“我自家的姑娘,寂初,说来她也是在南川长大,你们可见过?”
舞瑾儿听到是在南川长大的姜家姑娘之后并没有什么印象,可反复琢磨了‘姜寂初’这个名字,一般姑娘家的闺名是不会相传叫人知道的,可她听起来倒是觉得极其耳熟,像是在哪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只好陪着笑先答道:“母妃姜家的姑娘自是极好,能够入宣王府也是极大的福气,可见,父皇看重母妃,看重姜家。”
说完,舞瑾儿接着观察贵妃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应当有的欣喜,照理说,母家的姑娘嫁进亲王府做正妃自然是天大的福气,而且先宣王妃是程国的公主并不是大熙人,所以姜姑娘即便是继妃,听上去不算十全十美,倒也无伤大雅,怎的贵妃面上的喜色倒像是硬装出来的。
既然已经嫁入晋王府,舞瑾儿明白她此生已经与晋王和姜贵妃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这件事情的利害,她想不懂的地方,自然要请教贵妃,免得日后出大错,谁知刚要开口,就听见贵妃说道:“你是本宫的儿媳,有些事情本宫说不到靖渊耳朵里的,自然只能先说与你听,你明白了,回去也好在靖渊身边掌个眼,留个神。”
此番话,正合舞瑾儿的心意,她恭敬地答道:“儿媳年轻,资历浅见识短,愿听母妃指点。”
姜清念知道舞氏是个明事理的人,也是个有九曲玲珑心思的,所以就直说了:“如今睿王宣王两兄弟与中宫的瑢王势如水火,本宫一向不喜这些挣啊抢啊的,总觉得守着本分便好,靖渊虽没有过人之才,但若概不相关党争之事,将来不怕守不住这朔安的一席之地,可如今不同了。”
舞瑾儿一心听着,似乎在等着贵妃继续说下去,谁知道抬起头便看到贵妃正在看她,她便明白,贵妃是想看看她自己能够将这局势看透几分,于是说道:“依儿媳愚见,如今姜姑娘若入了宣王府,那么我家殿下便被一同被视为睿王一党,此后中书令大人难免要为宣王说话,安南将军与宣王殿下一向要好,只怕也会因为姻亲而彻彻底底成为宣王的人,如此,便违背了母妃的初衷,不知儿媳说的可对?”
姜清念知道,以舞瑾儿的眼界说出这些已然不错了,只是,这并不是她最真实的担忧之处,她摇了摇头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另外一半最为紧要......我虽是宫妃但依旧是姜家的人,夫家母家连为一体,虽然奉夫君为主,但身上同样担着家族荣耀,你也如此,日后寂初也得如此。”
舞瑾儿听到此处已经明白了八九分,贵妃这是拿着舞家与姜家将来前途来同她摊开讲明,她们二人都知道凌靖渊根本不是帝王之才,日后不过是对兄长尽辅佐之责,如此一来,姜姑娘的婚事尤为重要,一旦成为了宣王妃,那么宣王将来荣光事关姜家,事关晋王府,甚至事关舞家。
宣王与睿王亲近,事事以睿王为主,倘若,宣王最后亦为人臣,那么靠着攻城拔寨开疆拓土的功劳与君王的恩宠能有几时好,那么那时候的姜家与舞家又被摆到了什么地方呢?
思虑至此,舞瑾儿站起身向姜贵妃行礼说道:“儿媳明白了,日后定会规劝殿下,事事以宣王府为先,睿王府次之。儿媳也会尽内宅女眷之责,为殿下分忧。”
姜清念笑着将舞瑾儿扶起来,这是她今日听到的最合心意,她甚至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媳会是这样一位聪慧之人,一点就通,既不攀高又审时度势,既谦虚谨慎又事事通透,说道:“我儿能得你为妇,是他的福气,好孩子快起来......咱们女人家,总说这样的话题做什么,来,咱们喝茶吃果子。”
舞瑾儿含笑继续迎合着这位母妃,贵妃殿继续响起了该有的笑声。
只是她明白,贵妃这句话也在告诉她,今后舞家对于党派之争该有的立场与态度,不要为了帮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了不该做的好人好事,费力不讨好事小,别反倒为别人作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