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没吹,就说明耶律宗瀚没把自己当作用完就扔的弃子,契丹人这艘破船,也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归是一件好事。
他几次从毡布下面探出脑袋眺望,却只能看到一片漫卷黄沙,再加上天空中愁云密布,自己又处于低洼之处的山坳,根本看不出战况如何。
伊万倒也不急,干脆便缩回脑袋,闭目继续倾听起来。
看得富尔克一阵焦虑,他对契丹人毫无好感,但若契丹人兵败,他们这些人最好的结果也是沦为鞑靼人的奴隶。
“稍安勿躁,我的兄弟。”
“你听,战况还没到最激烈的时候,我们要沉住气,等到契丹人的主力跟鞑靼人的主力绞杀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我们这些靠两条腿作战的人发力的时候。”
伊万不知道黄沙和阴云能否隔绝鞑靼人的视线,但他不敢赌,因为在他们发起冲锋,到跟鞑靼人接上战的这段时间里,将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
一旦没能抓住敌人的主力,在这旷野当中,他们这些步兵全都会成为任其射杀的活靶子。
突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人嘶马鸣声陡然巨幅上涨。
富尔克眼前一亮:“如何,现在是出战的机会吗?”
伊万摇了摇头,他明显也很紧张,藏在袖管当中的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传我命令,所有人等我命令,准备作战!”
是准备作战,不是立刻出战。
听这动静,双方刚刚接上战,距离彻底绞在一团还差得远。
双方黑压压的甲骑互相撞在了一起,一时间人仰马翻,坠马者,被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屈出律红着眼,挥舞着一把巨型的狼牙棒,将一名配备重甲的怯薛军直接砸落了坐骑。
十余名乃蛮部的亲军簇拥着他,跟着宫分军的骑兵们,同怯薛军绞杀在了一起。
他能感受到,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承平日久,逐渐腐化的契丹勋贵们,虽然武器装备并未落后多少,但在个人武艺层面上,已然完全不是更胜过金国铁浮图的怯薛军的对手。
那些宫分军的轻骑兵,竭尽全力甚至都无法凿穿敌人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