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一个人也没有。已经是春天的季节,夜里也不算凉。陈玉皎喝酒后觉得有些热,又想主动进一步,将外层的衣衫脱下。她只穿了白色的贴身小吊带,外面是薄如蝉翼的柔白色纱衣。皮肤如同凝脂,冰清玉洁,还泛着微微的薄红。这样的状态,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公事公办。她又继续坐在那里烹煮着,等待着。夜。长长的宫道。在白平生的百般催促下,赢厉总算放下诸多政事,那高大巍峨的身躯往龙寝宫走。他是帝王,向来敏锐,问跟在身后的晏伐:“白丞相今日与国后见过面?”晏伐此前一直随行陈玉皎身后,保护其安危,直到陈玉皎回寝殿他才离开。他恭敬答:“是。不过白丞相是因为君上之事,望国后与君上能龙凤和鸣。”赢厉锋厉的长眉微微一皱。之前荀祯也来催他,说陈玉皎做了诸多准备,在等他。今夜的龙寝殿,似乎会与以往不同。赢厉难得有两分好奇,陈玉皎今日离开得早。他问:“国后今日做了些什么?”近日忙于政事,忽略了对她的关心。晏伐如实答:“见过白丞相后,国后回长屹君府原址、给景公子扎了针,只在府中停留不久,便回到龙寝殿。国后准备了不少花,还让人送了酒进去……”赢厉的脚步,忽而就停顿在长长的宫巷之上。见过白平生后,去了长屹君府?是白平生恳请她多用些心,她决定迈出那一步,心里却还想着大兄长?赢厉声线低沉下来:“她在府邸里,有无出神?心情如何?”晏伐一向刚直,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只如实答:“国后心情应该挺好,一直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事。至于出神……好像国后就只多看了眼一棵山茶花树……停顿了会儿……”山茶花树。曾经赢长屹送了陈玉皎满院子的山茶花。果然。赢厉几乎可以想象到,陈玉皎在那府邸里、看着山茶花树、想着赢长屹的画面。她,在想大兄长。今夜还叫了酒?是心中排斥,以酒壮胆?赢厉尊贵冷峻的面容,忽而凝滞上一层霜寒。回到龙寝殿外,所有人皆已退下。门微微敞开,那女子正坐在酒桌前,手臂撑着侧脸,若有所思的搅动着粉红色的酒水。不知饮了多少酒,她的面颊酡红,雪白的冰肌也泛着桃花般的光泽。赢厉的眸色本能暗沉,只是神色愈加凛寒。要喝了酒、喝得烂醉如泥,才有勇气与他更进一步?“哗、”的一声,锦袍挥动声。是赢厉转身,拂袖大步离开。他扬出冷意的话:“将要紧政务,送至双塔楼。”晏伐皱了皱眉,但也没多问。最近国家刚一统,的确诸多要事。自家帝王以前就经常半夜三更忽然起床,忽然离开龙寝殿,去处理政事。且如果全交给白平生处理,他还有些担心其太多权势滔天,将来架空帝王的权力,培养出太多他自己的人。朝政之事,其实向来偷不得懒。赢厉就那么在晏伐等人的护拥下,深夜到达双塔楼。即便赢舟不在,那双塔楼还一直静静伫立在宫中。只是在这夜里,却显得格外孤凉。而寝殿里。陈玉皎等了许久许久,等着等着,不知不觉趴在那案桌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明亮,殿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她的眉心皱了皱,昨晚,赢厉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