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谋间,那名侍女右手高高托着一个铜盘,左手抱着一个考究的小木桶慢慢走了过来。
侍女跪坐在地垫上,将铜盘安置在玉案正中,将木桶固定在江寒左手一个三寸余高的铜座上。
然后用一支发亮的铜钥匙塞进桶盖的一个小方孔,只听一声清脆的铜振,桶盖开启,刹那间刺鼻的酒香四溢。
这秦酒,口感如同烈火一般,并不是很受中原士子欢迎,在安邑,也只有洞香春这种地方能够买到。
俏丽的侍女用细长弯曲的木勺从木桶中舀出酒来,如一丝银线般注进玉质的酒杯中,柔声问道:“这秦酒已经很长时间无人问津了,先生何以钟爱秦酒?”
江寒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水,缓缓的说道:“秦酒以寒山寒泉酿之,酒中有肃杀凛冽之气。”
说完淡淡一笑,一口将杯中的酒水饮尽,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味一般。
侍女给酒杯中添上了酒水,笑着说道:“先生,酒之肃杀凛冽,秦不如燕。”
洞香春中的一个侍女都有如此见识,属实是让江寒吃了一惊。
不过想想,这是一处每日都会聚集上百名各国士子,公然论政的地方,每天耳濡目染之下,能提出对各国的看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也会品酒?”
侍女微笑着摇摇头。
江寒旁若无人地又饮一杯,慨然道:“燕酒虽寒,却是孤寒萧瑟,酒力单薄,全无冲力,饮之无神,秦酒之寒,却是寒中蕴热激人热血。知酒者,当世几人也?”
侍女再次斟酒,作礼笑道:“先生请慢用。”
看着侍女离去的窈窕身影,江寒摇头一笑,洞香春,果然是名不虚传。
“敢问公子,可是秦国人?”邻座的一位红衣士子注目遥问。
江寒回头看去,问话的人年龄不大,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头上用白巾束发。
他拱了拱手,淡然回答:“不,齐国人。”
“公子不喜欢燕国人?”红衣士子问道。
江寒揶揄地反问:“莫非阁下喜欢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