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不知死活跑到舅舅跟前大闹一场,触怒舅舅,然后被一根白绫勒死?”“我不过是先前不懂事,可也从未害过你,你倒也不必如此恶毒,想置我于死地。”江敛北赶紧辩解,“我绝无此意。”“那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永嘉郡主的脸上是江敛北从未见过的冷淡,“说了这么多,也不见你真正帮了我什么。”“大人排兵布阵是把好手,可在这事上,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永嘉郡主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宫道上还有她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大人以后见着我,还请躲远一点,免得让人看见,又要生出误会,说是我纠缠你。”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江敛北立在宫道上有些发懵,还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不过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关心她一番罢了。“你真的不喜欢他了?”白槠跟在永嘉郡主身后,明显是不信。永嘉郡主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发丝在空中飘动,犹如她被扰乱的思绪,凌乱无序。她姣好的面容在光线下,有些寂寥,眼神带着从前没有过的倦意。“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喜欢和不喜欢,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在静谧的宫道上格外清晰。白槠微微一愣,胸口有些发闷。“我替你嫁人,你和小将军,还能再续前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永嘉郡主根本轮不到她来同情。或许只是不想看到又一个女人为情所困。说着便走到了宫门处,视野开阔起来。永嘉郡主抬头望了望天,刺眼的阳光让她闭上眼睛。前缘?她和江敛北何来前缘?一直以来,不都是她一厢情愿吗?只是现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突然觉得,曾经的死缠烂打,着实可笑。经历郑家那些事情,还有娘被贬又复位后,所谓情爱,也就变得不值一提了。“你知道徐若枫是怎么死的吗?”永嘉郡主回头幽幽的看着白槠。白槠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有些不自然的垂下头,“她不是被国公府的车夫所害么?”这一套说辞,其实白槠也不相信。“她啊,是被她哥哥亲手砸死的。”永嘉郡主在白槠惊愣的目光中又补了一句,“是我将她绑到城外的。”她又问,“你知道,曾经亲如姐妹的我们为何反目成仇吗?”白槠站在空荡的宫门处,手心渗出了汗意。可永嘉郡主并没有告诉她答案,只是说,“你看,很多东西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心心念念的人也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又如何?”白槠说。她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永嘉郡主定定的看着她,眸色缓缓动了动,嗤笑一声,转身出了宫。没想到,回公主府的时候,又有一位不速之客。“陆大人可真是清闲,是被新上任的小将军挤兑的无立足之地了吗?这么频繁出入公主府。”陆东池身上穿的还是官服,刚要出门就撞上回来的永嘉郡主。她毫不掩饰的嘲讽让陆东池的脸色有些难看。福宁公主从回廊里过来,脸上还有未褪的潮红,一袭华丽宫装衬得她风姿绰约。“你怎么能这么和陆大人说话?”她嗔怪的看着永嘉郡主,“当初陆大人可是帮了咱们许多。”永嘉郡主讽刺的说道,“他不过是奉太子之命安顿咱们母女,娘就是要感谢,也该是记着太子的好,什么时候轮得到他。”陆东池不愿多待,“下官告辞。”“陆大人,”永嘉郡主叫住他,“冀州之后,小将军乃太子跟前第一红人,你这个副指挥使在他跟前,连提鞋都不配。”话是越说越难听。“可你求到公主府是没有用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干些实事出来,重新得太子的重用。”福宁公主脸色难看至极,呵斥道,“住嘴!你马上要出嫁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永嘉郡主拔高声音与她对上,“懂事?娘希望我怎么懂事?乖乖的嫁给李洵,等着你去舅舅跟前求情,让他重回王府?”她的手指着陆东池,“还是对他笑脸相迎,让他与李洵搭上关系,将来把太子拉下马?”“不自量力!”“自寻死路!”永嘉郡主的眉眼冷冽得吓人,“陆大人还记得徐若枫怎么死的么?”陆东池身形微晃,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住。永嘉郡主又对福宁公主说道,“娘也记得她是如何死的吧?说起来我才是那个主谋呢。”“陆大人曾经对她是多么的深情啊,就像郑乾对娘你一样,结果呢,徐若枫死了,他还能堂而皇之的出入咱们家,他和郑乾,有什么区别。”话里话外的讽刺却福宁公主和陆东池狼狈不堪。陆东池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飞快的闪身出了公主府。而福宁公主瘫软在地,被丫鬟婆子们紧紧扶着才不至于晕厥。“你在怨我......”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怨我非要你嫁给李洵,是么?”她说,“这婚事是陛下赐的,你不嫁,又能如何!”永嘉郡主厌烦的垂下眼,“那就死呗。”福宁公主细细的哭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