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还是来了。只是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林昭云被丢在偏僻的小院里，并无下人照料。这半日，她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饭更是没有吃上。冷风从各处的缝隙里席卷，又冷又饿又疼，难受的紧。又觉得自己可笑。没想到这么多年顺顺利利的，临到死前，竟然这般凄惨。林艺艺久去不回，她已然猜到发生什么了。多半是被李洵留下了。真的是迫不及待呀。林昭云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灰败的青帐。越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放的好好的太子妃不做，非要和李洵这样的烂人牵扯在一起。好在，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麻木了。门被推开时，带进来一阵更刺骨的风，吹得廊下的铃铛哐铛作响，满是灰尘的帐子微微浮动，落下尘埃惹的林昭云剧烈咳嗽。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也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李洵望着狼狈不堪的她，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林昭云对他的态度并不奇怪，可心里还是剧痛不已。“你可曾对我说过半句真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可就是忍不住。李洵背着手，并未往前，仿佛是嫌弃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腐朽味。“咱们之间有什么真心可谈？你不甘心被太子冷落而红杏出墙，我对太子充满怨恨而抢了他的妻子。”“本来就是各自发泄内心的不满，怎么还谈论起真假了？”李洵用着近乎残忍的语气，击碎了林昭云最后一丝希冀。纵然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你后悔了是吗？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后悔娶了林端月？”她强撑着说道，“那你就去杀了林端月啊，这样不就抹去了你曾经犯过的错吗？”“你说错了，”李殉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我不后悔与你相识，因为这样我才能娶到你姐姐，我后悔的是让你们换了身份。”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中。他都开始后悔。也许梦里的那个他一直不肯承认。可现实中的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尝到了姐妹互换的恶果。“你……你说什么？”李洵的话仿佛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得林昭云头晕目眩。他说，他不后悔娶林端月。怎么可能！她有什么好！林端月有什么好！“你什么时候对她……”林昭云喉咙一阵发紧，有血腥味涌了上来。“这与你无关，”李洵云淡风轻，“你只需知道，本王宁愿与她厮守一生，也再不想沾染你这等晦气之人。”林昭云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诛心。她张了张嘴，先吐出一口血。“我是晦气之人，那你是什么？“你和你那些下贱的娘是什么？”林昭云口无遮拦，双目赤红。“一个小小教书先生的女儿，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勾得陛下新鲜，入了宫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你闭嘴！”李洵捏紧了拳头，往前迈了一步。“你以为陛下真的爱你们母子？笑话，你怕是不知道陛下曾经亲手打掉了懿贵妃的孩子吧，如果不是太子已经出生了，你也一样逃不了一碗堕胎药。”“太子的外祖父是经世大儒，你的外祖父呢？一个落魄的穷秀才，这辈子都没能入金銮殿！”“我让你闭嘴！”李洵暴怒冲上前去，掐住她的脖子，厉声呵斥。林昭云的喉咙发出嘶哑声，“我是晦气的人，你和懿贵妃就是下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