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凶狠。这些年,他于读书上总是比不过林悭,不知受了父亲多少训斥。早就怨气满满。他看见脚边的碎片,恶从胆边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以为自己能高中吗?他抓起一块碎片,趁着林悭站不稳,想毁了他握笔的手。反正伤了一个是伤,再伤一个又如何?他是父亲唯一的嫡子。林家只能由他来继承。“逆子!你在干什么!”千钧一发时刻,门口传来了让林恪闻风丧胆的声音。林政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家中竟然会发生这等兄弟相残的事情。“父亲,您……”林恪的手一松,瓷片碎声落地。林政辅上去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林恪直接跪倒在地上,又挨了两耳光。“父亲,父亲快救救姐姐吧。”林悭刚才撞的那一下不轻,他扶着腰眼冒金星,也顾不上找林恪算账。林政辅刚进来时,注意力都在两个儿子身上,这会儿听到林悭的叫声,才抬眼去看已经面无人色的女儿。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死了倒也好。这样住在家里,只会被整个京城的人看笑话。皇帝已经赐婚了郡主。这个雍王妃对林家来说,不是荣耀,是耻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林政辅神色淡淡的斥了一句。“父亲,您……”林悭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赶紧去请太医吧,姐姐的命……”“闭嘴,”林政辅皱眉,“今天什么日子,去请太医岂不是触了陛下的霉头,林家已经举步维艰了,怪罪下来,岂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林悭却坚持,“难道父亲就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流血身亡吗?”“混账,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儿子不敢。”林悭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惊悸。“行了,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林政辅有些不敢和长子对视,挪开眼走到林恪跟前。从林政辅进来就吓得头皮发麻的林恪此时哆哆嗦嗦的说,“父亲,我不是故意的……”他那鹌鹑的模样,比起旁边挺拔如竹的林悭简直差得太多。林政辅一阵失望。唯一的嫡子,被自己赋予众望的嫡子,自己亲手养育教导的嫡子,怎么就如此不中用呢?“去祠堂跪着吧。”林政辅难掩愁绪。可在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孩子。“多谢父亲,多谢父亲。”林恪如释重负,林悭却是心寒至极。跪祠堂对林恪来说,根本算不得处罚。从前他打架斗殴,荒废学业,也是罚跪祠堂。可如今他犯的是杀人罪,还是自己的亲姐姐。父亲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父亲,孩儿也告退了。”林悭望了一眼已经昏迷不醒的林昭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个时辰,母亲应该要从宫宴回来了,他去找母亲。无论如何,终究是他姐姐。就在他快走到府邸门口时,姜氏果然踏着月色入府了。林端月到仪元殿时,姜氏正在为林昭云求情,“皇后娘娘,那孩子知道错了,臣妇才离家去参加宫宴,她便摔碎了花瓶,割了自己的手腕。”“又不肯吃药,加上身上的旧伤,一日不如一日。”“求皇后娘娘看在太子妃的份上,让她回王府住几天吧,也算全了她与王爷的一段情谊。”纪皇后却问,“她真的是自己寻死?”姜氏点头,“是,臣妇不敢有所隐瞒。”“她对自己可真够狠的。”纪皇后也不是不信,毕竟林昭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林端月上前安抚姜氏,“母亲别哭了,生死有命,她不顾父母健在,一心求死,大逆不道,这样的人不值得母亲为她难过,她简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