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乞丐窝里，”林端月一脸淡然，“同样的话术，他对着另一户勋贵人家说了，被当家主母亲自下令，打断双腿，扔出京城。”很早之前，她的舅舅姜震就查到那个人是个江湖骗子。只不过他被打断腿扔出京城，寻他花费了些时间。舅舅找到他时，那骗子已是衣不蔽体、奄奄一息。一个馒头就让他吐出了真相。“我也是为了吃口饭，术士之言，信不信全凭自己，有的信，将姑娘送走，有的不信，只当我放了个屁。”“富贵人家的姑娘便是养在外头，也比我们这些卑贱百姓好上千百万倍，有什么可怜的。”林端月一字不差的复述那骗子的话。“偏生广平侯府的夫人是个较真的，下了狠手。”姜氏面色怔怔的看着戚元。不会的。不会的。定是这孽障编排出来哄骗她，想让她悔恨的。“我不会信你的，”姜氏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如果是真的，你舅舅为何不来告诉我！”“舅母说，你这人冥顽不灵，执拗不堪，愚钝无知，便是与你讲明事实，你也会觉得这是哄骗你的谎话，到时候苦的还是我，”林端月哂笑。她的笑容刺痛了姜氏的双目，她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激动，“对，就算那人是骗我的又如何？你这样的忤逆之人不配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昭昭和恪儿！”说完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端月，生怕错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林端月的脸上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难过，苦涩。反而不客气的冷笑，“林昭云也就罢了，林恪，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么？”姜氏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她浑浑噩噩的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问，“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林端月打量着她的神色，轻描淡写的挑眉，“不过是随口一问，你急什么？”姜氏别过脸，伸手摸了摸发髻，眼风刮到了脸上印着巴掌印的洁湘，很快又移开。“你把昭昭放在哪个院子里？”她问林端月。“自然是我以前住的样子，她是雍王妃，难道还能住太子妃出嫁前的地方吗？”姜氏的心揪成一团。那个院子阴冷潮湿，狭窄拥挤，昭昭怎么能住在那样的地方呢？“你别打着给她换院子的主意，若是让我知道了，我会让她这辈子都回不到王府。”林端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个院子我住得，她有什么住不得的。”姜氏气血倒涌，可她知道林端月并非吓唬她，虽然已经快气疯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脚步飞快的朝着林端月出嫁前的晓风院疾驰而去。晓风院顾名思义，冬日的风穿过游廊，直入正对着的花厅。厅后的正屋一样的逃不掉风声呼啸的命运，冷得刺骨。姜氏刚刚踏入，就看到面色惨白，下半身不堪入目的林昭云紧闭的双眼躺在床上。逼仄的房间里，即使门窗紧闭，也总感觉缝隙里不断的钻进冷冽的寒风。姜氏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吩咐洁湘，“你去告诉管事，立刻把晓风院修缮一番，炭火要最好的红罗炭，再去请最好的大夫来，告诉大夫，往后的两个月，他无需坐诊，我林府给他双倍的银子，只给王妃看病。”洁湘应了一声，飞快的去了。姜氏含泪跪倒在床榻前，轻轻抚摸着林昭云的脸庞，心疼不已：“昭昭，娘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