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梦了。
终于,他的生活,真的不再有“她”了。
冬至那天,雪落得很厚。
城市里大多数人都窝在室内,取暖、围炉、吃汤圆,街道变得空旷,车速放慢,连广告牌上闪烁的光都显得安静了许多。
顾承泽站在公司高层的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眼前的玻璃窗上浮着淡淡一层雾。
他没有擦,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一辆辆车穿过斑马线,路人的身影模糊、重复,每个人都像在赶路,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他已经很多天没说过梦了。
确切地说,是很多天连“梦”这个词都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医生说,这是好现象,证明他的情绪系统已经完全切割掉了干扰源,潜意识不再尝试联动那些“隐秘数据”,从此不会再有波动,不会再有扰乱,不会再有……她。
他很配合。
每次检查都准确、冷静、毫无情绪。
他几乎成了最标准的“恢复样本”,甚至被研究小组写进了论文,作为情绪植入与清除项目成功的标杆。
每一个读他的报告的人都说。
“这样的人,未来一定会有更稳定的生活!”
“没有过去的牵绊,没有多余的执念!”
“完美到近乎冷静!”
可没人知道,他每天早上醒来时,总会有那么几秒钟,喉咙发紧,手指在被子里下意识地握拳,像是梦里抓住了什么,醒来却什么都没有。
那种空不是“干净”。
是“被掏空”。
他把这种状态称作“系统性清洁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