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更是把嘴巴张成了个“O”型,结结巴巴地说:“乖……乖乖!顾少,您这么一说,屠睢老儿不但不是敌人,反倒成了咱们的同道中人?李斯那老狗,不仅是奸臣,还是个傻子,他的计谋全成了给咱们抬轿子的垫脚石?”
“我送一顶忠义的高帽子给屠将军,他没理由不戴。”顾清寒轻笑道,“这叫杀人不见血,诛心不用刀。”
文远躬身,深深一揖,语气中充满了叹服:“主公此计,釜底抽薪,反客为主,实在是高!如此一来,李相的陈兵示威,反倒成了他心虚的证据,更衬托出主公与屠将军的忠勇。天下人心,不辨自明。”
顾清寒站起身,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夜色:“去办吧。我要让整个北疆都知道,谁是真正保卫他们的人,谁又是想让他们饿死、冻死在豺狼口中的人。”
……
赵正的客栈内,一份新的密报,摆在了嬴政的面前。
陆佩奇侍立在侧,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当他看到密报上顾清寒那番“忠臣奸臣论”,以及将屠睢塑造成“保护者”的计策时,他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这位顾少,已经不满足于挖大秦的墙角了,他这是在拆大秦的承重墙,还要让被拆的将军,对他感恩戴德!
嬴政看着密报,没有笑,只是眼中那股欣赏的意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缓缓将密报放下,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这小子,长进了。知道借力打力,还知道给对手送高帽子,把所有人的路都算计了进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勇武和计谋,这是帝王心术的雏形。”
“帝王心术”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陆佩奇耳边炸响。他猛地垂下头,不敢让陛下看到自己惊骇的眼神。
陛下,您到底想做什么?您这是在夸他造反造得有水平吗?
嬴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朕的孙儿,这招不够光明正大?”
陆佩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连忙躬身:“属下不敢。”
“兵者,诡道也。为君者,何尝不是如此?”嬴政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察的自豪,“李斯想用‘法’和‘势’来压人,这小子却用‘情’和‘理’来化解,顺手把屠睢这颗最关键的棋子,变成了他自己的盾。告诉朕,这两个人,谁更像一个治国之人?”
陆佩奇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也不敢答。
嬴政轻笑一声,重新拿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轻落定。
“去,给朕温一壶好酒。今夜,朕要为这出好戏,自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