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结束後,苏婉柔连检察官制服都来不及换,直奔医院。
推开病房门时,正好看见顾雪怡不耐烦地推开护士的T温计。
「病人需要静养!」护士气呼呼地离开,与苏婉柔擦肩而过。
苏婉柔倚在门边,黑sE制服还带着法庭上的肃杀气息:「刘刚全招了,陈泰然已被立案。」她顿了顿,步向床边,声音突然发紧:「......你是故意用陈泰然户口的钱雇保镖,刺激他对你下手的,对吗?」
顾雪怡别过脸,苍白的侧脸在yAn光下几乎透明:「苏检察官庭上审问得不过瘾,现在来审我?」
「为什麽不告诉我你打算以身犯险?」苏婉柔的声音带着颤,眼眶泛红。
「说了你还会让我去?」
「当然不会。」
「那就对了。」
苏婉柔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突然抓起枕头砸过去:「你这个白痴!」枕头却轻飘飘落在顾雪怡腰侧,像一声压抑的呜咽。
顾雪怡愣住了。她张了张嘴,那句惯用的「你才白痴」卡在喉咙里。苏婉柔发红的眼眶像面镜子,照出自己从未示人的狼狈——多久没人这样骂她了?不是嘲讽她「冷血律师」,不是恭维她「不败nV王」,而是像家人责备一个莽撞的孩子般,骂她「白痴」。
陈泰然只当她是趁手的刀,同事们敬畏她却无人靠近,连父亲临终前都只塞给她一本染血的《刑法》而非拥抱。此刻这个本该是敌人的检察官,却为她的伤哭得梨花带雨。
苏婉柔的眼泪砸在床单上,晕开深sE的圆点:「要是你真的Si了......」
「那就有劳苏检察官替我收屍了。」顾雪怡别过脸,喉结滚动,「反正我这种人——」
这句本该带刺的话,出口时却莫名软了三分。她下意识抚m0腕上那道浅疤——父亲跳楼那晚,她在天台用碎酒瓶划的。原来有人为你流泪的感觉,会让旧伤口都发烫。
「顾雪怡!」苏婉柔猛地俯身,额头抵住她的肩膀,「唐若岚已经和我说了,要是支援再晚一点......」
温热的泪水渗透病号服。顾雪怡僵了僵,终於抬起缠着绷带的手,生涩地拍了拍她的後脑。
「......吵Si了。」她声音沙哑,「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沉默片刻,她突然别过脸,声音闷在枕头里:「......谢了。」
苏婉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