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言海>科幻>红僧衫 > 第84章
    那些哽咽都被堵在齿间,谢临风却并不动容。晏病睢半阖着眼,被亲得有些落魄,脑中似乎有烟岚,还有微雨飘落,而他的眼泪都融进雨里,顺着谢临风拨弄的手指流走了。冷夜已至,楼阁外响起淋淋漓漓的雨声,结界碎了,却漏下些鲜活的躁动。精怪洞里除了楼,就只剩一个亭子能避雨。那雨没有眼力见,歪斜着落进来,蛋生麻木地抹掉雨水,须臾后,又抹了一遍,抹着抹着便张牙舞爪起来。它情绪崩溃地说:“好冷!我要进去睡觉!”霜灵子瑟缩地蹲在凳子上,也很狼狈:“行,你进去。”听祂轻易答应,蛋生反倒疑神疑鬼起来:“你为啥不进去,那我也不要进去了!”霜灵子心事重重,并不想和它搭话。蛋生兀自支起脑袋,愁苦道:“师父喂了那么多亡魂,眼下又生了病,更不是姓谢的对手了!你真是……”蛋生恨恨地说,“你真是个叛徒!心往哪里偏的?!对区区野鬼点头哈腰,你可是神——”霜灵子不堪忍受,抡起一旁的茶壶:“你滚不滚?!”蛋生贪生怕死的,心里发怵道:和霜灵子认识没几天祂就要生气,那之后岂不是一点不如意,祂便要发疯?!怎么师父老喜欢和疯子结交?!蛋生心有余悸,朝后一躲,缩成个球,骨碌碌滚了。它滚到一半,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蛋生弹出四肢,当头被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照下,它渺小得可怜,却硬撑着底气:“干、干吗!我师父呢?!”它说完才发现不对劲,一双眼睛圆瞪,瞧见谢临风领口大敞,露出胸前大片新鲜缠绕的绷带。而他指间正在玩耍一块红木牌子,上头写着几个刺金大字——西湖甜糕。谢临风被撞了下,便蹲在它跟前,拿令牌轻打它的脑袋:“你师父说亮出这个令牌,你就任凭我差遣了?西湖甜糕,爱吃这个?”蛋生恶恨恨地盯着它,被气傻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好说。你师父不让你吃这类糕点对不对?”谢临风心情似乎很好,他收了牌子,道,“你若办事漂亮,我就说服你师父,请你吃一篮子。”蛋生被戳中心事,表情略微松动:“你发誓?”谢临风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蛋生迟疑道:“那可难说,师父很看重规矩,他不让我吃,我是万万吃不了的。你又有什么手段能让师父自坏规矩呢?”“我自有主意让他坏。”谢临风正儿八经地说,“考虑得如何?”蛋生心下思忖:我办事向来很能干,倒也没见有什么奖励。这交易成了我赚,不成我也不亏。蛋生“嗯”了声,强压表情,故作镇定:“你若是吩咐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是绝不会干的!”“倒还有几分风骨。”谢临风直起身,懒散道,“简单,你师父生病出了些汗,身子乏,要你去打些温水来洗洗。”蛋生一颗心落地,立马暗自得意起来:这野鬼真是蠢货!师父沐浴本就是我该做的,眼下竟让我讨了个大便宜!谢临风挑眉,这傻龙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看它波澜不惊地“哦”了声,还连带将忧郁的霜灵子给一起拽走了,一时觉得很新奇。没想到堂主那样刻板的人,还能养出这样活泼的东西来。谢临风进门瞧见人还在睡,便掩好门退了出来。他一跃而上,躺上了亭顶,那未歇的细雨依旧柔绵,令他衣袂微潮,心也是湿的。过往的端倪成为打开他心里的一把锁,里面贮存的时光仿若浸水的海绵,让他心变得很重,也变得很空。过了好些片刻,谢临风腰间的通灵镜忽然微闪,传了道声音出来:“你在哪里?” 那些哽咽都被堵在齿间,谢临风却并不动容。晏病睢半阖着眼,被亲得有些落魄,脑中似乎有烟岚,还有微雨飘落,而他的眼泪都融进雨里,顺着谢临风拨弄的手指流走了。冷夜已至,楼阁外响起淋淋漓漓的雨声,结界碎了,却漏下些鲜活的躁动。精怪洞里除了楼,就只剩一个亭子能避雨。那雨没有眼力见,歪斜着落进来,蛋生麻木地抹掉雨水,须臾后,又抹了一遍,抹着抹着便张牙舞爪起来。它情绪崩溃地说:“好冷!我要进去睡觉!”霜灵子瑟缩地蹲在凳子上,也很狼狈:“行,你进去。”听祂轻易答应,蛋生反倒疑神疑鬼起来:“你为啥不进去,那我也不要进去了!”霜灵子心事重重,并不想和它搭话。蛋生兀自支起脑袋,愁苦道:“师父喂了那么多亡魂,眼下又生了病,更不是姓谢的对手了!你真是……”蛋生恨恨地说,“你真是个叛徒!心往哪里偏的?!对区区野鬼点头哈腰,你可是神——”霜灵子不堪忍受,抡起一旁的茶壶:“你滚不滚?!”蛋生贪生怕死的,心里发怵道:和霜灵子认识没几天祂就要生气,那之后岂不是一点不如意,祂便要发疯?!怎么师父老喜欢和疯子结交?!蛋生心有余悸,朝后一躲,缩成个球,骨碌碌滚了。它滚到一半,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蛋生弹出四肢,当头被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照下,它渺小得可怜,却硬撑着底气:“干、干吗!我师父呢?!”它说完才发现不对劲,一双眼睛圆瞪,瞧见谢临风领口大敞,露出胸前大片新鲜缠绕的绷带。而他指间正在玩耍一块红木牌子,上头写着几个刺金大字——西湖甜糕。谢临风被撞了下,便蹲在它跟前,拿令牌轻打它的脑袋:“你师父说亮出这个令牌,你就任凭我差遣了?西湖甜糕,爱吃这个?”蛋生恶恨恨地盯着它,被气傻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好说。你师父不让你吃这类糕点对不对?”谢临风心情似乎很好,他收了牌子,道,“你若办事漂亮,我就说服你师父,请你吃一篮子。”蛋生被戳中心事,表情略微松动:“你发誓?”谢临风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蛋生迟疑道:“那可难说,师父很看重规矩,他不让我吃,我是万万吃不了的。你又有什么手段能让师父自坏规矩呢?”“我自有主意让他坏。”谢临风正儿八经地说,“考虑得如何?”蛋生心下思忖:我办事向来很能干,倒也没见有什么奖励。这交易成了我赚,不成我也不亏。蛋生“嗯”了声,强压表情,故作镇定:“你若是吩咐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是绝不会干的!”“倒还有几分风骨。”谢临风直起身,懒散道,“简单,你师父生病出了些汗,身子乏,要你去打些温水来洗洗。”蛋生一颗心落地,立马暗自得意起来:这野鬼真是蠢货!师父沐浴本就是我该做的,眼下竟让我讨了个大便宜!谢临风挑眉,这傻龙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看它波澜不惊地“哦”了声,还连带将忧郁的霜灵子给一起拽走了,一时觉得很新奇。没想到堂主那样刻板的人,还能养出这样活泼的东西来。谢临风进门瞧见人还在睡,便掩好门退了出来。他一跃而上,躺上了亭顶,那未歇的细雨依旧柔绵,令他衣袂微潮,心也是湿的。过往的端倪成为打开他心里的一把锁,里面贮存的时光仿若浸水的海绵,让他心变得很重,也变得很空。过了好些片刻,谢临风腰间的通灵镜忽然微闪,传了道声音出来:“你在哪里?” “在外面淋雨。”谢临风听到布料摩擦的动静,说,“你不要出来,这里很潮,还很冷。”晏病睢不喜欢雨天,他因此迟疑了须臾:“你喜欢这个天气?”晏病睢声音微哑,懒懒的,跟猫尾巴似的从谢临风心上扫过。不仅让他痒,还令他失笑:“我不喜欢。”晏病睢更困惑了:“不喜欢为什么要笑?”谢临风说:“想起一些趣事。”晏病睢语气警惕:“你又要背三字经与我听吗?谢临风“啊”了声,似乎都快忘了这事了,有些不可思议:“这么记仇?”原来晏病睢说的是那日,他在戏娘子跟前疼痛难耐时,谢临风擅自闯进他的识海,扬言要给他讲个故事,岂料这家伙行事难料,在他脑中背了半晌的三字经。“真是折磨。”晏病睢颇有感慨,好像光是回忆,就让他有些犯困。谢临风听他话里话外都没有精神,仿佛正强压着困意。他一困,刺就软化成绒毛,半点防备没有,谢临风起了坏心:“过会雨停了,要出来走走吗?”晏病睢轻轻“嗯”了声,说:“雨停……”“雨停”后他还道了句什么,却已经低如呓语,谢临风没太听清,他拿近通灵镜,对着它唤了几声,那头仍有应答,咕哝似的。谢临风还待逗一逗,蛋生抱着个拇指大的小桶“呼哧呼哧”从下方经过。“走快些!洞里阴冷,水冷得快!师父虽喜欢用凉水沐浴,但对身子可是万万不好的!”蛋生说,“还得用些白栀花瓣!师父每次入水,里面全是各种药材草叶,都快把自己熬成汤了!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