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荡不安的心怎么也无法宁静,你迷迷糊糊地回到自己班级。物理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面露不悦地点评班上这次平均分大跌的物理试卷。你惶恐不安地喊"报道",物理老师连眼神都没给你,继续旁若无人地训斥着底下的学生 。你站在班级门口尴尬到爆炸,脸上冒着热气,唇瓣印上深深的牙龈,呼吸局促不安,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物理老师晾了你差不多二十分钟,教训了你一顿,才允许你回到位子上。本以为到这已经够惨了。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水逆到底,跌到绝境会怎么样?老天会给你再挖个更深的坑,让你继续跳。去吃晚餐的路上不知道被哪个狗东西撞倒,整个人摔在路边花坛里,还是被几个陌生的学妹搀扶起来的。艹了。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卫生间清理污秽。自来水哗啦啦地流淌,你气得想哭。人一受苦就容易矫情,你现在就特别怀念蒋沉的怀抱,想听他的声音,想被他捧在手心里哄着,还想念他温柔缱绻的吻。"草你麻痹,不是说让你今天带够1000吗?一百块连我ipad笔的笔盖都买不起。""对,对不起,我——"啪啪啪!"婊子!"......女厕所内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尖酸刻薄而高昂的咒骂声从门缝挤出,女孩子破碎凌乱的啜泣,嘶哑的尖叫钻入你的耳,你面色惨白,小心翼翼的关上水龙头。你本不想也没能力多管闲事,只是......被打那位的音色怎么和林烟渺那么像?女厕所内。廖方可站在林烟渺面前,她的两个小跟班乔意和苏禾,一个压着林烟渺,一个逼她下跪再狂扇她巴掌。"我表哥在隔壁技校,名字叫林洲,你听说过吧,职校的扛把子。如果你下个星期凑不到钱,我让他喊人揍你信不信?"林烟渺整张脸都是麻胀的,透明的涎水与糜红的血丝混在一起糊在脸上,"不要不要——我,我还钱,我会凑够的,你别喊人......""啪!"廖方可翻了个白眼,点了点烟头,再复吸一口,随手扇了她一巴掌,将刺鼻的烟雾全部喷在她脸上,"利息一天100,下周你再不赔钱就不是扇几巴掌这么简单的了。""你们给我放手!"廖方可闻声抬头,只见你拿着拖把肆意扫荡,脏水洒在那几个浓妆艳抹的"社会姐"的衣服上,手上,脸上。诡异的烟熏撞配上尖锐的叫声,mean到极致。"我草,傻逼吧!"廖方可给乔意,苏禾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面容扭曲地跑过来要抓你。绝境中总会生出些惊人的勇气和魄力,你急中生智将脏拖把捣在两人眼皮上,再趁廖方可怒骂失去理智时,一把抓住瘫软的林烟渺往外跑。不要命地跑。其实跑到同学堆里就足够安全了,可毕竟你是第一次打架,惹得还是年纪里响当当的"黑社会",就算知道安全也不敢停。一路攥着林烟渺的手冲回教室,看着熟悉的课桌和埋头刷题的梁宇,那颗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跳才咽回原处。"你们怎么了?"梁宇抬头,瞧着少女脏乱的校服和凌乱如草窝般的马尾,一向沉静的瞳孔此刻微微扩大。"我们......咳咳咳......"胸腔里皆是刚才狂奔时吸入的冷空气,喉咙腥甜,卡着血凝块似的,还没说几个字眼便咳得昏天黑地。梁宇从你桌下拿出你的水杯,替你打开后送入你嘴边,你接过保温杯,猛灌了一口。污浊的郁气融于温热的水中,涣散的视线聚焦,眼眶里的泪欲坠不坠地打湿蜷曲的睫毛,似乎一眨眼就能落下泪来。你的喘息还没完全平稳,说话时齿间含着沙哑的气音,"烟渺被几个社会姐欺负了,我拿拖把和他们干了一架,然后就......跑回来了......"梁宇点头,眉心蹙紧,侧首询问梨花带雨的林烟渺,"具体怎么回事?要不要和老师反应?"林烟渺用冷水瓶敷脸,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断断续续的哽咽啼哭,"补习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廖方可的iPad笔摔坏了,她要我一周内攒够1000块赔她,可是我没那么多钱,而且后来我听别人说她的笔本来就是坏的,她在讹我......我不敢招惹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赔钱,可是一周内我真的凑不到啊......"梁宇听完,皱紧的眉头就没再舒展过,"报警吧,这根本就是讹诈。"林烟渺摇头,哭着苦笑道,"可是报警......我没证据啊,而且他们和职中的人玩的特别好,如果......"你气的没等她说完,就忿忿怒骂道,"那群社会蛀虫,人类渣滓,活着浪费氧气,死了阴魂不散,恶心得要命!""这几天你们出去吃饭,还有回家时都和我走在一起。那些混社会的最是睚眦必报。"梁宇目光沉肃,略加思考一番后继续吩咐说,"我们这几天都带上手机,出去时时刻刻打开录音,如果她们还来找茬就把录下来的音频交给警察。"你激动地拍了下梁与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奖,"学霸就是学霸,好有头脑!啊啊啊啊,真得特别谢谢你啊梁宇!"梁宇目光凝在你勾起的笑弧上,淡淡了回了声,"嗯。"林烟渺无力地点点头,脸色苍白而没血色,空洞的眼瞳似熄灭的星光,良久才抽回神志,点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