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辰每隔两三天便会来看他。
是夜,花辰刚进来抱住花亦荣没多久,小郎君才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舒坦的姿势,便听见外面有不小的动静。花亦荣赶忙把他推走,让他过几日再来。
皇帝,皇后,太子,端王一行人前前后后进了几丈宽的屋子,面色凝重站在花亦荣床前。
“花亦荣,起来!”,花景岚强硬地命令。
花亦荣眼里含着泪,慢吞吞地坐在了床边,嗫嚅着,“父亲”,一只手下意识地揪住中衣的衣摆,手腕不经意碰上鼓出的肚子,这轻微的实感让他稍稍有了依靠。
裴子逸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碗,靠近他,坐在身侧,温声哄着,“亦荣,把他喝了”。
花亦荣摇头,眼泪簌簌地落,孩子气地哭诉:“爹爹,我不喝”。
花景岚一挥手,两个内侍就上前抓住了花亦荣的两只胳膊,压着他的肩膀。他语气冰冷,“花亦荣,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做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事!”
花亦荣扭动身子,攥着拳头落在内侍身上,“父亲,辰哥哥回来了,他会拿着聘礼来娶我的”。
裴子逸脸色一冷,“亦荣,他走了半年,已然将你置之脑后了,你为何还执迷不悟”,慢慢起身,摸上花亦荣的下巴,“爹爹为了你好”。
花亦荣蛾眉一蹙,厉声呵斥抓住自己的两个内侍,“滚”。狠狠挣脱,带着裴子逸身形一晃,药碗中的黑色药汁荡出碗沿。
他抱着裴子逸的大腿滑着跪了下去,双目氤氲,迷离地哀求,“爹爹,已经七个月了,他叫小澈儿,辰哥哥回来了,过几日就会来娶我”。
“亦荣”,裴子逸无奈叹气,“我与你父亲初识时,家中落败,他将我接进东宫,为我求了侧妃之位,生下你大哥时,他不顾你祖父反对,将我封为太子妃。我只盼你也遇见个你父亲这般一心一意的人。现在还不算晚,把他喝了,世间女子男儿任你挑选,爹爹不求什么门当户对,只希望你得一个知心的人”。
裴子逸眼睛斜瞥示意,那两个侍从又要上前。
花亦荣浸没在自己的执着中,头慢慢埋在裴子逸脚边,哽咽道:“爹爹,求你了,辰哥哥就是那个知心的人,他对我一心一意,求爹爹成全”。
裴子逸还想劝他。
“花亦荣!”花景岚怒从心起,高声叱骂,“你堂堂大景的荣王,为了一个浪荡子竟丢了骨气,心甘情愿做不知廉耻的娼妓,你配当花家的儿子吗!”从裴子逸手中夺过药碗。
花亦荣从未如此惧怕过,慌慌张张在地上爬着,一心躲避发怒的父亲。
他抬头,看见了一旁于心不忍的大哥,“大哥”,不管不顾地爬过去,抱住了太子的腿,“大哥,你最疼亦荣了,你和他们说说,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只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乞求他们的怜惜,“他七个月了”。
太子虽眼睛微红,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