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看了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只想发笑。憋住了满饮了一口清茶,慢慢咽下后半开玩笑问道:“余捕头来这是搜什么的?莫非是纵火的罪证?”本是玩笑之言,没想到余昭真应了答。

    “对,猛火油。”余昭拿起茶杯一口饮尽,完后把玩着手上的青瓷盏,不再看向沈毓。

    沈毓一顿,随手放下杯盏,语气无甚变化,只淡淡道:“哦?猛火油,我这可没有这种稀奇东西。”

    猛火油确实是稀奇东西,律法上严令禁止在民间流通,别说贩卖了,就是持有都不行。一经发现即论罪,处罚甚至比贩卖私盐还要严重。

    如果自己被扯进这件事,那么沈家怕是完了。抄没家产还是小事,牵连满门被流放甚至处决都有可能。沈毓想到了昨夜纸张上隐约的“猛火油”三字,面上虽从容着,背上的冷汗却不住地冒出来。他干笑了一声,给自己续了茶。

    余昭对他那话不大在意:“搜一遍就知道了。”重重地放下茶盏:“不过我想也搜不到了。”跟沈毓对视着,眼中别有深意。

    “这样不就可以说明,我是清白的?”沈毓继续从容着,替余昭续了杯茶:“悉听尊便。”

    “私藏猛火油是何等大罪,沈某人为何要想不开去做这事。”沈毓不屑道,尽显纨绔本质,“老实说,沈家家大业大,就算坐吃山空也够挥霍百年。余捕头觉得沈某人说的可对?”

    “说的也是。”余昭这回端起茶细细品味,垂下眸子,“不过谁说只是为利呢。”

    他对沈毓莫名坦白的很:“死在火中的可不是一般人。”沈毓继续装着傻:“哦?除了秦越兄,慧能大师和那小徒弟,还有谁?”

    剩下的无非都是些平头百姓,要是有名有姓的人早就闹大了。

    余昭以例行公事的口吻说着:“那个所谓京城的茶商秦越,不是一般人。”

    沈毓摇着扇子挺有兴趣地附和着:“那是什么人?”荀衍的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啊。

    余昭摇摇头:“你比我更清楚。”沈毓心里叹着气,这个小古板怎么跟荀衍一个脾气,总爱试探人,跟他说话可真累。

    “原来我在余捕头心中,如此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沈毓眨了眨眼,笑得张扬肆意。他这么一笑,本就多情的一双目越发潋滟,直看到人心里去。余昭偏过头,古板的一张脸略有些松动。

    自此后两人相对无言,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见了底又添上水,沈毓手头上这杯已经淡的跟白水一般,那群衙役才搜好了。

    四面八方地窜出来聚在一起,其中一个上来禀报着:“余捕头。”这句后轻轻摇了摇头。

    余昭眼中只闪过一瞬异样,随即消失却被沈毓看个正着,面上不显内心却笑得乐呵。

    “多谢款待。”余昭缓缓地起身,“叨扰了。”他看向一众衙役,点点头:“走吧。”

    沈毓带着管事和小厮一路送到门口,临走时摇着扇子看着余捕头笑得正欢:“余捕头,下次有空再来喝茶?”看着余昭冷着脸走了,心中大为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