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拖了。」再拖,伊达就会变成另一个北条。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政宗大人……」

    「如果能早生二十年……」政宗恨道:「不,只要早生十年就好!只要早生十年,我必定能够与丰臣秀吉并驾齐驱!晚生也是一种过错……」

    「早生晚生皆是上天注定,并非大人的过错。」小十郎温声宽慰:「年轻也是本钱,眼下保全伊达家和大人的X命才是最关紧要。」

    「现在去小田原城已经b原定晚了几个月。」政宗皱眉:「丰臣秀吉怕是会当场处决我——处决……」他忽然心生一计,「那我们乾脆穿丧服拜见他吧。」

    小十郎想了想,亦觉得此计可行,「秀吉大人喜欢排场,政宗大人此举既能x1引秀吉大人的注意,又能彰显自己臣服的诚意。」

    「那就这样办吧。」

    政宗随手拿了颗和果子正要放入口,小十郎轻轻按住他的手,「这碟点心还未给膳番尝过。」

    「这是母亲给我的。」政宗若无其事放入口中,咀嚼几下便把它吐出来,「确实是掺合了一些不该放进去的东西。」他目光暗沉地盯着那碟和果子,嘴边绽放出凉薄如冰花的笑意,「只送给我实在是太浪费了,帮我端给政道吧。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吃下去!」

    傍晚,伊达政道急病暴毙的消息传遍黑川城每一个角落。

    政宗身穿丧服,静静等候母亲的到来。

    义姬一如概往的美YAn,岁月对她似乎格外宽容,不忍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然而往日雍容秀雅的她,今天完全失态,犹如狂暴失控的野兽般对他拳打脚踢。

    政宗一声不响挨了数下後,一把抓住母亲正要挥下来的手。

    「你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我果然不该把你生下来!」义姬目光如冰锥一般又尖又冷,似要把他戳裂,「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什麽独眼神僧托梦——那年我到汤殿山求子,其後却梦到一只形貌丑陋的独眼妖怪钻入我腹中。我惊醒过来,辉宗问我做了什麽梦,我撒谎说梦见一位独眼僧人。他听了很高兴,说陆奥有一位独眼神僧唤作万海上人,此乃吉祥梦兆。没多久我怀上你,他便把你当作万海上人的转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真有梦兆,我所生的也必是妖鬼无疑。是我把灾难带给伊达家!」

    政宗忍不住大笑起来:「母亲你真可怜!你畏惧所谓的梦兆,一直造茧自缚,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推向灭亡之境。」他的笑容渐渐带了几分苦涩,「其实你让人把那碟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打算向丰臣秀吉臣服。」

    义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在政宗松手的瞬间,她彷佛被cH0U乾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这不可能……不可能……以你的X情,怎麽可能甘心屈居人下……」她喃喃说着,泪水夺眶而出,Sh了衣裙。

    「我是不甘心。我仰慕织田信长,我作梦都想成就他那样的霸业!但是,这个家族是父亲留给我的念想;我能站在这儿是我的家臣拼Si守护我。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把伊达家牺牲出去!」他身穿素白丧服的身影凄清如寒天孤月,孤单得令人心疼,又冰冷得令人不敢接近,「我也不怪母亲你,你要杀我无非是怕我会投向北条那边。但是我必须杀了政道,他是你在伊达家唯一与我对抗的资本。」

    义姬怔怔看前方,不再言语,绝望的气息淹没了她,灵魂彷佛在一瞬间被掏空,连眼泪都已乾涸。

    「虽然我决定参阵,但丰臣秀吉会否饶恕我尚是未知之数。能在Si前再见母亲一面,我已心满意足。」政宗站起来往外走去,经过她身边时稍为停下脚步,深x1一口气道:「不论母亲想回去最上还是留在伊达,我都不会为难,请母亲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