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鲜血从断头台上流下来,在青石板的缝隙间蜿蜒成一道暗红色的小溪。
沈凌瑶站在刑场最前排,看着沈业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
她这位亲生父亲,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咒骂她,那双与她肖似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恨意。
“小姐……”新买来的小丫鬟青露怯怯地在身后轻轻拽她的衣袖,害怕地说道,“咱们回去吧……好可怕……”
沈凌瑶没有动。
她看着刽子手将无头尸体拖走,看着衙役用铁钩勾起那颗头颅,高高悬挂在城门示众。
五月的阳光照在那张扭曲的脸上,曾经威严的沈大人,如今只是一具可怖的尸首。
那个雨夜,父亲派人追杀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她幸运地碰上裴临渊,只怕……
“沈小姐。”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凌瑶脊背一僵,没有回头。
那声音太熟悉了。
过去三个月里,她曾无数次在那个声音的轻唤中醒来。
裴临渊。
她缓慢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世子爷。”
定国公世子裴临渊一袭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枚青玉令牌,那是国公府继承人的象征。
他面容俊朗如刀削,眉宇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寒意。
那双她曾无数次近距离凝视的眼睛,此刻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本世子奉皇命监刑。”裴临渊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沈小姐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