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手术室外面的走廊,放眼望去是纯白sE的瓷砖地板,配合着淡淡鹅hsE的墙壁与跟这一切有突兀的黑sE长版沙发,虽然是在医院里,但这样sE调的融合给人有种高格调的意味,但也有些冷清的感觉。
晚上九点,柔依的手术过了三个小时,等待期间意识有一半时间都在放空,回神过来才知道心已被抛在空白里这麽久。经过手术室前的人少了许多,偶尔会有看着资料、快步走过的医生,或是手持医疗用品、眼神一对到你就会移开的护士。还有推着装有垃圾筒的推车,经过时跟你打招呼的阿姨。我想,如果这条走道能不要经过的话,也许没有人会愿意走过这里吧?毕竟……不知手术室里何时会有拼命抓紧X命的病患正努力着,而家属脸上的沉重表情也很难不影响路过的人。
十分钟前已拜托静妍先带小凯回家,我知道要小孩子等待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那小子把岳母的大腿当作枕头好久,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他累了。加上过三天就要段考,如果再让他担心柔依的事情,那麽小脑袋瓜怎麽塞的进数学公式?所以连哄带骗,才让小凯甘心回家睡觉,只留下我和岳父、岳母三人,在手术室外静静等着。
起初还有跟岳母聊上几句,虽然都是有关柔依以前的事情,但这些深埋在她心里的种种回忆,能够让此刻的心情不这麽感伤。岳母很清楚,在未知一切结果会如何之前,难过的话只会让信心遭受打击,没有信心支持着自己,那麽就连一丝希望,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而岳父就不像岳母这麽会控制心情,沙发上彷佛有虫似的,怎麽样他就是无法乖乖坐超过五分钟。时而起来漫无目地走来走去,时而站在手术室前跺脚,再不然就是跑到yAn台去cH0U烟。「慌张」这两个字,他诠释的b任何一个演员都要好。
随着时间流逝,我和岳母的交谈渐渐变少,紧接着换来沉默的回廊。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很不想让脑袋放空,但却很难去控制。因为明明已经放空了,却又会胡思乱想,这两者的存在极为矛盾,但事实上人在发呆时,其实脑袋里都是有东西的。
而我脑里想着的是:傍晚时柔依在煮饭的背影。绑着马尾的棕sE长发,被夕yAn余光染成火红sE,她熟练的拿起对她娇小身躯来说十分危险的菜刀,来回熟练地切着簪板上的葱,一听到我和小凯走进厨房的脚步声,就会回头对我们说:「欢迎回来,两个捣蛋鬼。」
这样的平凡画面,不断浮现於脑海,只要闭上眼睛,彷佛就像跳到那个时空一样b真。每一天,我都能听到柔依那令人安心的声音。每一夜,我都会抱着她入睡,感受平稳的心跳与熟睡的呼声。任何时候……柔依存在我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只要有她一直都是这麽安心。
这世上绝对没有醒不过来的梦,柔依……你一定没事的。
尽管再一次安慰自己的信心,还是没办法让内心的恐慌得到完全解脱。
也许没人可以拥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即使全心全意的去相信某个人或某件事,仍会有些许不安。总是想用毫无破绽的把握,去面对任何事情,却没意识到会有看不见的害怕隐藏在心里深处。它是微小、彷佛不存在似的,且不断侵蚀着自己,也许一个软弱,信心便崩溃了。
所以往往遇到不好的事情,人会b着自己坚强起来,经过包装的信心看起来如此强大,但却忘了实际上它也脆弱不已。
也许信心只不过是个面具,一个将害怕给隐藏起来的面具……
睁开眼睛後,我一直在想着自己是第几次无意间入睡的?医院的冷气强到让人T温渐失,频频缩着身T,这感觉像身处在冰天雪地里,自己怎麽睡着的都不晓得。
走廊上空无一人,就连岳父和岳母都不见人影,也许刚刚在某一次的睡着时,他们各自暂时离开到某处了吧。
看着手表,我的目光总会先停留在玻璃镜面上的一道小刮痕。它是柔依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但在送我的当天也顺便送了这小小的刮痕,原因是她递给我时不小心掉了。
回想起生日那一晚,柔依和我约在一个看的见全镇矮房的一座小型凉亭。在我还小的时候,它是一个幼稚园,但因为坐落的位置偏高,以幼稚园来说地理环境不是很好,之後才改建成凉亭,而我也常一个人跑去那里玩,就连Si党「熊哥」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不过即使改建成民众都能去的凉亭,其实也没什麽人会想去,因为位在斜坡上,且还要走一段阶梯才到,不只杀了耐X也杀Si许多细胞。再加上靠近住宅附近就有一座X质相似的公园,所以大部分的人都选择遗忘山坡上的凉亭。
但越是辛苦,得到的成果就越美好。虽然凉亭的位置对许多人来说,的确是偏高了点,但那里的风景却是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