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坚定得很,我哼一声:“那是因为你不在现场,你没看见。”“哪怕我在我也不会想太多,”复柏摇摇头,道,“既然选择他,就要相信他对我绝对忠诚,这是恋人之间最基本的相处法则,不是吗?”“他可以有自己的交际,也可以有不能告诉我的秘密,我们是恋人,不是同一个人。”他这一顿发言,真是毫无危机意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全然相信他的为人了?”“是的,我信他。”“但我可不信秦照庭。”悬空的腿有些发麻,我让其回归地面。复柏:“你相不相信秦先生就是你的事了,我无权干涉,只能言尽于此。”好吧,复柏想得如此开,我只能祝他和安夏新婚快乐了。……不对,我反应过来今天是他们举办婚礼的当天。复柏应该在岛上,而不该在这里。“今天是你们的婚礼,为什么……”复柏面露些许遗憾:“取消了。”“对不起。”我想起昨晚因我生出的变故,“是因为我吗?”我昨晚应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坏了他们的好事是我不对。“不是,安夏家里出了点事,昨天夜里已经回国了,”复柏说,“具体的他如果想说,你可以去亲自问他。”“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是的。”复柏想了想。“你不和他一起回去?”复柏顿了顿:“我在这边还有工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他看上去情绪好像比刚刚低落。也许是因为安夏突然中止筹备好的婚礼回国吧。我总觉得他和安夏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有他口中的那么牢固。复柏告诉我,如果想知道安夏回国要解决的事,可以亲自去问问安夏。我很想知道,但我没有勇气去找他。我与他可能算作朋友,但也对他与秦照庭的那个拥抱耿耿于怀。听说a国饮食和青城那边不同,我以为住院餐会看见喜欢的饼干汉堡薯条一类,谁知傍晚送上来的是一份皮蛋瘦肉粥。外加少许葱花点缀。皮蛋。瘦肉。粥。皮蛋。这种只能在青城看见的食物居然出现在了a国?! 好在我喜欢皮蛋。我将它想象成秦照庭的样子,用勺子一下一下戳碎后送进了口中。一碗粥快要见底的时候,秦照庭没有预兆地回来了。他一脸云淡风轻,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选了个离我最远的小沙发坐下。“不是走了吗?回来干什么?”我把勺子扔进碗里,粘稠的粥水有几滴溅到桌上。“出去。不欢迎你。”下午一声不吭地就走,现在回来了又一声不吭,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看?再说了,我信安夏对他没有什么,可不信他对安夏没有什么。他包心虚的。秦照庭:“我今天离开以后去了分公司视察。”然后呢?他舒了口气,将眼镜摘下按了按太阳穴:“我还没有吃饭。”保温壶里还有小半壶粥,我方才只是用小碗盛了一碗出来。“剩饭。”我将保温壶往秦照庭在的方向推了推,“你吃不吃?”秦照庭走来接走了保温壶。我笃定他接下来要说点什么。“我今晚在门口守夜,”他说,“有事叫我。”说完便提着保温壶出去了。又走了?我难道长了一张绝世大丑脸将他恶心到不想再看见我?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才刚过八点,秦照庭这夜守得未免太早了些。晚饭过后不久护士小姐来送了药并监督我吃下,虽然她解释这些药是用来帮助伤口恢复,不过我总觉着这些药里有安眠成分,否则我也不会在十点还没到的时候熄灯躺下。睡到半夜,我突然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活动。那东西拉了拉我的被子,将我盖得板板正正严严实实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模糊不清的意识再次变得昏沉。不知道过去多久,身边又出现了异样的动静。那动静像一种刻意压抑后的抽泣,很自然让我联想到一只充满哀怨,从坟地里爬出来哭冤叫魂的女鬼。我冷汗直冒,想开口大喊秦照庭,却怎样都张不开口。是梦里的鬼压床,睁开眼睛就没事了。这样的情况只能靠我自己了。 哪怕默念几百遍这世间所有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也抵挡不住由内心生出的对未知生物的恐惧,我将眼睛眯成条缝,试探着扫了周围一眼。这一扫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那身形魁梧的女鬼在我床尾坐着呢。……或许那是一只男鬼。仔细看,这男鬼的背影还有些熟悉。我揉揉眼,看见更仔细了些。这不是秦照庭吗?!秦照庭背对着我坐在床尾,耸动的肩膀让我直觉事情不简单。我摸索着床沿坐起来,膝行至床尾停下。质地粗糙的床单将膝盖磨得一片刺痒,我抬手摸了摸秦照庭的头。他发质偏硬,扎在我掌心麻麻的。秦照庭蓦地转过身来。窗外月光残影将他的脸刻画出一道锋利的线,发红的眼底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