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宸又做梦了,在那个逼仄又黑暗的屋子里。
大半夜的村子不时传来狗叫,房屋里昏暗的灯光下,他躲在杂物间做作业。一门之外,是父亲对母亲的咒骂与责打。
女人长发散乱,本是姣好的面貌,在时间与苦难的折磨下,已不再耀眼。她好似没有知觉,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直到一个巴掌扇了下来,她的瞳孔动了动,随后又继续用抹布擦着糊了黑灰的灶台。
每天都会上演同样的戏码,那个不配被称为父亲的人,喻宸恨透他了,后背还有几条肿胀的红痕,就是他用棍子抽出来的。
喻宸对母亲的印象很淡,自记事起,女人就是这副模样。好似一个空洞的人偶,只会遵循程序做着一成不变的事,从未施舍给自己任何关爱。
小喻宸把身上的发黑的破旧棉袄裹得更紧了,露出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那时他唯一的目标就是离开这个囚禁他的地方。
猝然惊醒,喻宸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逃离那里。他蜷缩着身子,在被子里颤抖。
童年的噩梦又一次重现,现在比那时好不了多少,他必须逃出去。
后背一重,有人在轻拍安慰,喻宸意识到,房屋里不止他一个。
随后是清亮的少年音:“做噩梦了吗?醒了就不怕了。”
感受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喻宸震颤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当务之急就是要看完那本描写秘境的书。
被窝里的人一直没出来,白及也不催促,念起幼时,二哥哄自己的童谣。
“小星星,亮晶晶,白天睡,晚上醒……”
正当喻宸大脑飞速运转,将不太清晰的逃跑计划梳理一遍的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词句,是孤儿院院长哄年纪更小的孩子睡觉时念的童谣。
那时候喻宸早已过了要被哄睡的年纪,无数个夜晚伴着数百首童谣入睡,不知不觉间,这些句子已被大脑记住。
爷爷,还要回去看院长爷爷的,喻宸咬牙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
对不起了,白及,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喻宸掀开被子,眸中一片沉静,完全不像方才那个恐惧得无法抑制颤抖的人。
醒来片刻,他就感觉到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舒服,尿道和后穴里的东西都被拿走。没了这些折磨他的东西,皮肤与床铺接触的感觉不再难捱。
喻宸循着被窝下陷的地方望去,抓住白及手腕,另一只手摸索着,从看不见的手肘一路往上,最后按在透明人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