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回家,阮净慈看见路边的小摊有卖糖葫芦的,她买了一串,站在路边开心地吃了。吃了两颗,她忽然想到妈妈。她的钱不够再买一串的,於是她将剩下的糖葫芦仔细地装回细长牛皮纸袋,准备带回家给母亲也尝一尝。吃了喜欢的糖葫芦,她心情莫名地轻松愉快,脚步轻快地往回走。“阮净慈。”忽然身後有人叫她。她定住脚步,好奇地回头。甯辰在她身後五步远的地方。她难以置信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叫她的人,是宁辰。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慌,“脸”唰地就红了。晚上放学回家,宁辰又见到她。她在路边的小摊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後就站在路边吃了几颗。她将剩下的糖葫芦仔细地装回细长纸袋,脚步轻快地往回走,甚至蹦蹦跳跳了几步,像是个小孩子。她一点也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明明是朝朝暮暮相似的日子,是没有变化的日常,是日复一日的平淡,在她身边为何却有无穷的生趣。明明是那样的家庭,这一刻她却明朗的似乎不受任何影响。宁辰又想起中午的对话,真是个傻子。可却忽然有些在意。已经生活的那麽辛苦了,就不要再被人利用和欺负了吧。他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喊了她的名字:“阮净慈。”宁辰看到她的脸“唰”的红透了,拿着糖葫芦的手“嗖”的收回来藏在身後,神情登时刻意稳重起来。她慌慌张张的开口,看起来傻乎乎的,问题更傻:“你回家吗?”宁辰看着她:“不然呢?”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傻,脸更红了。在她发呆的时候,宁辰已经走到她身侧,指着她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说道:“我帮你提。”她忙拒绝,一连说了好几遍:“不用不用!”他却执着地伸手等着她。阮净慈拗不过他,只好放手。两人并肩前行,阮净慈偷偷瞄他,人家帮她拿东西,她却一言不发,很不礼貌。於是她找话题道:“宁辰,我在海报栏看到你去B市参加竞赛了,还拿了奖,恭喜你!”他礼貌的回复:“谢谢。”她不知道再说点什麽,他却忽然像是随口问道:“前阵子总见你在对面社区等人。是你们班的吗?”她回道:“不是,是旁边班的同学。”“最近怎麽不等了。”阮净慈愣了愣,宁学神讲话真是出乎预料。学神都是这个风格吗?她毫无保留地回:“她说想晚点走,想多午休一会。”宁辰看她憨傻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笨蛋吗,任人摆布而不自知。他脱口而出道:“要人陪就让人等,不需要陪就不等了,无所谓吗?”阮净慈愣住了。他是怎麽知道的。而且这是,替她打抱不平吗?她是怎麽认识这个nV生的呢。中午放学独自走路的时候,忽然有人追上来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嗨!你也是附中的吗?”分别的时候nV生和她说:“以後下午一起上学吧。”&生充满善意的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点点头。每次离约定好了的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她总是不能按时出现。慢慢的,就变成了阮净慈每次等在她家楼下了。她索X想,好吧!那就背单词吧!也不算耽误时间。好吧!站一站就当活动筋骨了!可最近nV生说,她想多睡一下,她以後不必等了。她忽然一瞬洞悉了对方的真心,原来自己只是个上学路上,可有可无的解闷的人而已。本来以为,是想和她交朋友的。看来并不是。她想说些什麽,可转念想,既然都是要结束的关系了,何必再浪费时间让彼此难堪,於是她只是说:“好的。”她直愣愣地问道:“你怎麽知道?”宁辰顿觉失言,他脸红了。阮净慈心里却好像被什麽轻柔地抚过。曾被辜负真心而带来的难过,却被旁观的他治癒。她大大咧咧地笑:“原来以为是可以做朋友的,看来不是。我等她的时候也背了单词,也没耽误什麽时间。”她的语气这样的云淡风轻,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她弯腰去接自己的东西。宁辰愣了愣,然後反应过来递过,她道别後走进了家门,他目视她离开,心情却不知为何无法平静。关上了门,阮净慈站定身子,长舒了一口气。被他叫住,她实在是很意外。从那日登门之後,她就决定对他敬而远之的。光环璀璨,可和她以及母亲,没什麽交集。可他竟然主动为她说话。她有些恍神。放学的时候,甯辰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出来後,天已经微微黑了。大家都走的差不多,走廊里安静清明。路过某个班级门口,灯竟然还亮着,宁辰好奇地在门口停下脚步。他静静地站在班门口,注视着里面的人,却不曾被发现。少nV左手握拳抵着下巴,右手握着一支笔,盯着眼前的练习册,专注的思考着。她乌黑如墨的眸子里有一GU锐气,与平常像个孩子一样的神情迥然不同。他走了进去。“怎麽不回家。”她抬头,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你怎麽在这里?”“老师找我说了几件事,路过你们班。”阮净慈心下了然,作为学校的骄子,学校里总是有很多活动需要他参加的,她愣神的时候,宁辰又重复了一遍:“你怎麽还不回家?”阮净慈的笑容带着一些不自然,却指指手中的习题册,牵强地说道:“有道题解不出来,想做出来再走。”对面却忽然说:“要不我试试?”阮净慈愣了愣,将题目推给他。只见他思考了一会儿,下笔写思路。笔在他手中翩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薄薄的唇紧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显得整个人更加冷静。她忽然有些出神。宁辰写完,下意识地开口:“其实这道题不难……”她的神sE一下委顿下来,仿佛受到了打击,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但这个公式超纲了,竞赛里才会有。”他自然地开始,讲的细致。她认真地倾听,然後真诚的道谢。仿佛不是一道题而已,而是多大的善意。他看看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sE,不经意地开口:“天黑了,一起回去吧。”她从草稿本里抬头看他,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然後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哦,好。”她沉默地只知道走路,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道:“你们作业多吗?”她中规中矩的答:“我觉得还好。”宁辰点点头,又沉默了下来。聊天就此又终结了。他看着一路都拘谨僵y的人,忽然觉得他想问她的话,都问不出口了。她为什麽那麽喜欢狗,喜欢什麽书和电影。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走路的时候,看到路边盛放的花,也会凑近去看看。&光投过树影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光点,她会蹦蹦跳跳地追着光点。那样的明朗,在他面前,都消失了。周六,下了大雨。甯辰下楼去买盐,在单元门口看到雨里有个人,撑着红伞,穿着一双劳保雨鞋。洼地积水形成了深深的水窝,她“哐当”一下跳进去,溅起一地的水。她背对着他,穿着雨鞋而有恃无恐,得意洋洋地在水窝里走来走去。他静静地看她。真幼稚,但是真快乐。她玩了一会儿,忽然走到楼顶排水管道通下来的出水口那里去。家属院有年头了,所以楼顶的雨水会通过排水管道直接排到院子里,然後再排到下水井。排水管道距离地面有半米高,而此时,在这半米的位置,有个塑胶桶,正在哗哗地接出来楼顶汇聚下来的雨水。塑胶桶满了,她略吃力地把大桶移开,然後换另一个桶接在下面。她单手提不动盛满水的水桶,只能用脖子夹住雨伞,两手提着桶往回走。雨伞忽然掉落,她尝试一次,发现不能兼顾,索X冒雨向前走。雨下的很大,她的头发和肩膀很快就见Sh了。宁辰皱紧眉头,想不通她这样做是为什麽。什麽年代了,这样省水吗,为了节约一点水费?眼见她走了进来,他问道:“阮净慈,你在做什麽?”她惊讶地放下桶,有些窘迫地没有立刻回答。宁辰指着水桶又问了一遍:“要这个做什麽?”她看出他眼底的猜疑,不得不解释:“叔—,”她似乎顾忌什麽,迅速改口,“我家里人要用雨水养花,说这样植物长得茂盛。”呵呵,雨水里的那一点矿物质也没什麽神效,补给一些有机肥就可以了,并没有什麽优越的不可替代X,可却要学业繁重的她在雨里站着,浪费时间,费尽力气人r0U往上搬运,做这种无用功。家里人?怕是她的笑面虎继父。他又想起刚瞥见的墙角排水管旁边放着的大大小小的桶,莫名有些恼怒,真是愚蠢又恶毒。宁辰忍不住讽刺道;“雨水养花?用现在的酸雨吗?”她知道他在为她说话,为了圆场,尴尬地一笑:“出来呼x1一口新鲜空气,挺好的。”他从这一抹牵强的笑意里看到了她寄人篱下的隐忍和无奈,心里也跟着苦涩起来。他想驱散心头的这一抹复杂的情绪,扬头看楼梯,冷冷的问道:“提上楼?”她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麽,慌乱的阻止:“不用不用!”他不予理会。“这太重了,我去买袋盐,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搬。”阮净慈愣住了。他的声音和这雨天的温度一样低沉。可说出的话,却让她心里“咚”地一下。她还是拒绝:“不不不,不用不用。”宁辰只说了一句:“你等一下。”转身就走进了雨里。阮净慈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眼角忽然发热。可等到他回来,阮净慈已经不见了,楼下的桶和盆也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