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玉轩今日奇玉轩没做生意，但渠城百姓却把奇玉轩前後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有十几名差役拿着木棍守在大门及後门，怕是有众多好事者带头乱闯了。如此大阵仗只因今日当家封定国要藉由考验，选出日後掌管封府及奇玉轩的新当家。早得到消息的翟宁学封堑束发cHa簪，换穿男装，由童芳在天未亮时带她潜进奇玉轩二楼，藏在库房上头的天窗边。奇玉轩内碧丽堂皇，翟宁不曾进入，也是头一回见到，更是震慑於眼前的大库房。奇玉轩的库房b普通人家的屋子更大，绕一圈可能得花上半时辰。库房的两扇漆黑铜门一看就知非常稳固厚实，上头的铁制大锁足足有两人的拳头宽。如今库房的铜门前摆了三张矮桌跟板凳，另一面墙前则是摆了一长几。没多久，廊道那头走来不少人。翟宁一眼便瞧见多日不见的封堑，封堑走在後面，仍是那副秀气温和的模样。翟宁注视片刻便垂下眼。她今日要毁了封堑想圆满长辈期盼的心愿，昨夜愧疚得一晚都没阖眼，清晨更是连x口都在闷闷作疼，喝了几碗苦药茶也没用。但为了让娘亲澈底脱离封正这巧言令sE的骗徒，她不会改变主意。封浩、封正与封堑端坐在矮桌後面。封锡总算劝服自己娘亲，昨日便跟封定国辞掉争当家位了。封定国为了今日的考验特意换上新作的长袍K，也命徐管事替他修须洁面，都是为了强撑奇玉轩当家的脸面。封定国坐在长几後方，拿出锁匙交给奇玉轩周掌柜。周掌柜走到库房铜门前，也从身上掏出另一把锁匙，两把合并後才能开启库房上的铁制大锁，推开铜门进去不到片刻，便用红盘端着棕木方盒走出。周掌柜再次将大锁锁上，把锁匙交还给当家。封定国掀开方盒的盖子，取出一只两边有耳、晶莹剔透的翠玉碗。封浩三人立时正襟危坐，目光全都集中在翠玉碗上。封定国把翠玉碗放到红盘。周掌柜端起红盘先走到封浩面前。封浩取下翠玉碗，先放在掌心掂掂重量，再把碗对着天窗所洒下的日光盯看，还拿手指敲敲碗边听声音。过了约一炷香，封浩才把翠玉碗放回红盘，拿笔写下心中判断。周掌柜接着把红盘递到封正面前。封正照大兄那般依样画葫芦做一遍，只是他所费时间更久，但无人出声催赶。终於封正把翠玉碗放回红盘，却还是一脸犹豫，也没拿笔书写。翟宁这时对童芳低语：「待封少主拿到碗，便将碗打掉。」说完转过身不愿再看。先前在一月有余的相随路上没能照原定计画拖延封府车队，回到渠城便只剩这一方法来完成任务。童芳应好，抬手将天窗开启一缝隙，指间捏着一粒黑sE小丸。周掌柜走到旁边，也把红盘递到封堑眼前。封堑伸手取起碗，童芳S出小丸，身旁的封正突然只手抢过翠玉碗，「且慢！容我再仔……」「叮」的小声无人听闻，几人亲眼见封正手中的碗掉落地上，「啪」的脆响，翠玉碗碎成数块。眨眼发生的变故叫人措手不及，所有人包括封浩都被惊呆。封定国更是惊怒交加，登时大咳起来，徐管事忙叫人去请大夫。童芳错愕，马上禀告背身的翟宁。翟宁迅速转头回看。封正面sE如土，全身抖得犹如筛糠。封蒨微微一楞後，弯身捡起所有碎片逐一m0索。周掌柜脸sE铁青，但见封堑正专注分辨便没打扰。封蒨不像两位大兄采取旧有的辨识手法。她仔细用手指寸寸m0过一遍後，便抬头对着手摀x口正喘息的封定国禀明：「此碗是假，即使破碎也无甚损失。」封浩脸sE大变。一片鸦雀无声中，只有封蒨特意压低的嗓音在诉说：「这只翠玉碗太过温润细滑，还透出贼光，甚至有几处气眼外露。阿爹也是行家，应该早辨别出来。」封定国严厉的神情逐渐放缓，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周掌柜。周掌柜会意，将翠玉碗碎片取回放在红盘，又走去拿起封浩面前的纸张，一并交给当家。封定国先拿起纸张来看，随即恨铁不成钢地斥：「雕玉基本功不行，爹不怪罪，但连分辨的眼力几十年来都毫无长进。浩儿，你真是枉为封府子孙！」封浩不仅没辨出此碗是假，还称赞此碗的翠玉难得稀有，更是给出极高的价格。向来威风自负的封府大爷这时整张脸皮胀红，一句话都不敢说。封定国又瞪向始终不敢抬头的封正，哑着嗓音继续骂：「丢人现眼的东西！封正，从明日起去作坊捣沙！」所谓捣砂，便是把坚y的石块捣成碎石，再捣成细沙。过後把浆水漂去，只留极细的细沙制成解玉沙。玉雕工具借助解玉沙便能把玉石进行切割，琢磨。可想而知这活相当耗费T力也不需技术，都是一般玉工在做。封正倒cH0U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爹亲竟将他指派去做低贱的粗活。封定国起身，徐管事赶忙凑近搀起，同时告知大夫已在小堂等候。封定国终於看向封堑，却是静默好一会才问：「你给出的价？」封蒨站起，拱手回：「阿爹明监，蒨儿不懂渠城行价，更不知如何回覆城主大人。」封堑的老实让封定国又肃起脸sE，过了片刻才道：「我Si後，封府当家由封浩继任。」原本灰心的封浩大喜过望，但封定国後面那句却叫他的心一下沉到谷底。「但奇玉轩的主人则为封堑，往後奇玉轩所有玉器及金银首饰都得交由封堑审核，买卖由周掌柜辅助。」宣布完，封定国便由徐管事搀扶离开。外头苦等的渠城百姓也获知消息，群起譁然！所有人都以为封府当家理应也是奇玉轩的主人，却没料到封老当家如此安排。另外封堑少主鲜有人知，更没人见过他露面。但最叫众人议论纷纷的，则是最为傲慢好sE的封府二爷居然被降去做作坊内的粗工，不再是奇玉轩内颐指气使的二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