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冰冷,锐利,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头牌感受到这股杀气,心中一阵惊悸,她不敢再有任何造次,乖乖地退了下去。苏齐等人亦是微微一怔,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公子高的气势,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公子高,还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皇子气度,那么此刻的他,则更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舞姬、乐师们如潮水般退去,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苏齐、公子高,以及墨刃、朔风四人。“苏先生,”公子高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齐,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感:“可否……让他二人也暂避片刻?”话语中虽带着商量的口吻,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不容拒绝的意味。苏齐心中冷笑,这公子高,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他自然不会同意。开玩笑,这墨刃和朔风,可是嬴政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睛”和“耳朵”。真要将他们支开,那自己和公子高之间的谈话,岂不是成了“密谋”?到时候,传到嬴政耳中,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苏齐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公子何出此言?这二人与我,情同手足,几乎是形影不离,片刻不曾分开。”苏齐顿了顿,语气变得暧昧起来:“您有所不知,那晚我在楚馆过夜,他们二人可是尽职尽责,在门口守了一整夜呢,连幔帐响动都听得分明。”公子高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不相信苏齐这番鬼话。但事已至此,公子高也不好再强求,只能暂时作罢。公子高放下酒樽,看着苏齐,试探着问道:“苏大人,您觉得……这大秦,如何?”苏齐心中一凛,他知道,正戏开始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樽,微微一笑,反问道:“公子高何出此言?”公子高叹了口气,说道:“苏大人,您也知道,我父皇……他……唉,有些事情,我也不好明说。”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大秦,似乎……有些不太平。”苏齐心中冷笑,这公子高,倒是会装模作样。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公子高多虑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大秦,自然也是一片祥和。”公子高摇了摇头,说道:“苏大人,您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公子高指的是……”苏齐试探着问道。公子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苏大人,您觉得……这六国余孽,可还有复国的希望?”苏齐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公子高竟然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他沉吟片刻,说道:“六国已灭,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那些所谓的余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公子高笑了笑,说道:“苏大人说得对,六国已灭,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天下,人心难测。有些人,虽然在我大秦的治下,但心,却未必向着大秦。”“父皇一统多年,但是各地每年依旧有人造反,喊得口号无不是要回复故国。”“即使你说的都是对的,那他们还能席卷全国,中央的军队一到,他们不马上就完蛋了。”苏齐说道公子高话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那份焦虑,如同楚楼外咸阳城夜空之上,隐约可见却又被云层遮蔽的星光,闪烁不定。“父皇荡平六国多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为何,这反叛的烽火,却似春风野草,年年复燃,喊出的旗号,无不是要恢复他们那早已逝去的故国。”公子高微微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苏齐,仿佛想从苏齐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神色中,捕捉到一丝与自己相同的忧虑。苏齐端起酒樽,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酒液,那液体在樽壁上晕开圈圈涟漪,如同此刻他心头泛起的思绪。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现代人特有的戏谑,“公子高此言差异,我大秦铁军,向来以战止戈,闻战则喜,这六国余孽也好,地方叛乱也罢,不正好是为我大秦将士,提供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机会吗?想当初,朝堂之上,王翦老将军不也是这般慷慨陈词?”苏齐的语调轻松,仿佛谈论的不是攸关帝国命脉的叛乱,而只是街头巷尾的家长里短。公子高闻言,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无奈,又似是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他微微摇头,语气沉了几分,“苏大人所言,固然有理,可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每一次战火燃起,耗费的,又岂止是粮草军饷?更有无数将士抛洒热血,百姓流离失所,这其中的损耗,又岂是区区军功二字可以衡量?”公子高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更何况,如今这揭竿而起之人,又有多少是真正的黔首百姓?恐怕多是那些心怀叵测的地方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