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斌和孙浩被叶修远不小心撞得连退好几步。钱斌总算想出了安慰许语嫣的话。他两眼一亮，正准备说出来，被孙浩一把扯到旁边。孙浩瞪了钱斌的一眼，压低嗓子道：“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嫂子不开心，需要的是叶哥的安慰，咱俩就别去凑热闹了！”钱斌有些不服气。但朝摊位那看了一眼，见两人还真低声在说些什么。他也只能讪讪的“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跟孙浩等在一旁。许语嫣被叶修远这一提醒，才想起她今天一早都没吃东西。她原本是买了馒头的。当时想的是，等招待完早上的第一波客人，再就着白水把馒头给吃了。谁知道生意这么惨淡，到现在也没能等来第一波客人。心情不好，也就压根没想到吃饭这茬。许语嫣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说完，她嗫嚅了下嘴唇，又开口喊了一声：“叶修远。”叶修远：“我在。”许语嫣有些犹豫，朝他问道：“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直接买了两个摊位，进了这么多菜，有些太冲动？”从在城隍庙的墙根儿下摆摊开始，她的生意就一直做的很顺。这是她在做生意的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挫折，许语嫣难免有些灰心丧气。面对许语嫣的询问。叶修远没有直接说是，也没有直接说不是。他先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当初高考刚恢复的时候，很多人也不信这是真的，不敢报名。”“很多事，除非去试一试，否则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叶修远看似答非所问。但许语嫣却莫名有了一丝信心。对啊。高考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大家不也瞻前顾后，不敢报名吗。结果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高考不仅没有像那批唱衰的人说的那样取消，反而还将迎来第二届。许语嫣环顾了一圈惨淡的东门市场，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赌一把。反正摊位都已经买了。大不了她上午在菜市场守着，下午继续去城隍庙墙根儿下摆摊。她就不信，东门菜市场的生意，就没有好起来的一天！当然，要确实没有好起来的那天的话...许语嫣回头看了叶修远一眼，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叶修远，回头我要是真没挣到钱。”“你在处新对象之前，别把我从家里赶出去，行吗？”许语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着叶修远。叶修远不自觉的摩挲着手指，别过头说一句：“不会。”许语嫣放心了。那就拼一把！她重新扬起笑：“叶修远，你帮我把这些菜收一下。像土豆那些耐存放的，先把搬回家。至于青菜那些，我下午去外面摆摊卖。”看样子，今天东门菜市场是不会有生意了。耐存放的菜收起来，明天还能继续卖。但像青菜那些叶子菜，要是今天不赶快卖出去。明天蔫儿了，可就卖不上价了。叶修远：“放在师父的打铁铺里也可以。”许语嫣点头：“那也行。”放在钱师傅那，还能少被邻居们八卦几句。钱斌和孙浩看到叶哥把嫂子哄笑了，双双松了一口气。他俩赶忙过来帮忙。钱斌一边利落的往编织袋里装菜，一边道：“嫂子，不就是一次失败吗，你不用放在心上！”孙浩附和：“就是，大不了让叶哥再多打一份工。你在家看书学习就行，别做生意了！”许语嫣听到孙浩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多打一份工？这两人还真是叶修远的好兄弟，是真不担心他会累死。许语嫣摆摆手：“好了，卖菜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担心我。”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她瞥了眼绞尽脑汁想要安慰自己的钱斌和孙浩两人，又瞥了眼林瑞文的鱼摊。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鱼了。她干脆道：“今儿中午去钱师傅那吃，我给你们做鱼！”说完，许语嫣直接走到林瑞文面前：“老板，来条鲢鱼。”菜市场里这些人的忧愁，没能影响林瑞文半分，他依旧悠闲的看着书。听到许语嫣这话，他放下书，怀疑的打量了许语嫣一下。许语嫣“啧”了一声：“别看了，我真要买鱼，帮我宰成块！”林瑞文总算站起身：“行。”他戴上放在一旁的橡胶手套，从桶里捞出一条鱼，摔晕过秤。然后又拿起泛着白光的刀子，开始剖鱼刮鳞片。林瑞文杀鱼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丝毫看不出之前那副傲慢小少爷的影子。5分钟不到，宰好的鱼被递到许语嫣面前：“付钱吧，一块五。”中午，许语嫣在钱师傅的打铁铺里给大家做了顿酸菜鱼。吃过饭，叶修远他们继续去干活，许语嫣则带着那些不容易存放的菜去老地方摆摊。城隍庙墙根儿下的生意，可比在东门菜市场好多了。来这买菜的客人不怕被熟人看见，买起菜来也没有那么犹犹豫豫。只是许语嫣今天进的菜实在有些多。等到收摊的时候，筐里还剩了30来斤有些蔫儿了的叶子菜。许语嫣正把菜往筐里放呢，就又看到了叶修远的身影。她有些无奈：“你真不用过来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叶修远熟练的接过菜筐，面无表情道：“顺路过来看看。”许语嫣明显不信，她笑了：“这个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顺路过来干什么？”叶修远噎了一下：“就当你谢谢你中午请我吃鱼。”许语嫣耸了耸肩：“算了，你想当苦力帮忙拿东西那就随你吧。”叶修远帮忙拎着菜筐。回家的路上，他问许语嫣：“剩下的这些菜，你准备怎么办？”许语嫣已经想好了：“分给街坊邻居。”她在东门菜市场做生意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偶尔给大家一点小恩小惠，能够堵住一些人的酸话。只不过，许语嫣没想到。她在东门菜市场摆摊的事，会这么早在杏儿胡同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