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想想,或许周贺上辈子是真的欠了她,所以这辈子一点点还债来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住院一个礼拜,周先生就寸步不离地陪了一个礼拜。
白天电话跟催命似的响了一遍又一遍,他说脱不开身,就只能让信得过的人替他多盯着点儿。
可是纵然情分比天大,也总有不理解的时候,钱远这天就心直口快地抱怨了“你说你俩要是扯了证的吧,你怎么鞍前马后,都是应该的,兄弟我都不带多说一句!可你算算这都多长时间了,她姜悦就是块千年寒铁,也该捂热了吧!这么一天天的硬拖着,你真打算当一辈子情圣了是吧?!”
就这些话,换个人来说,周贺绝对能翻脸吼一句关你屁事!有这闲工夫把自己家那点破烂事管管好就完了!
但钱远跟他是过命的交情,他知道钱远是真心为他好。
他揉着眉心对电话那边沉沉地说,“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么?我要是能放手,早就放了!何况,姜悦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家人!”
那边儿没声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先好好照顾她吧,这边我盯着!”
就这样,周贺白天想方设法地逗着姜悦开心,让她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多待一会儿,晚上就窝在那张小得可怜的躺椅上睡着。
姜悦每次惊醒,看着他蜷缩着睡的样子,都在想着周先生得做了什么孽,才眼瞎到非得吊死在她这一颗歪脖树上。
她一边愧疚自责,一边拼了命地想让自己好起来,离开这该死的医院!
可偏偏各项检查出来,医生都说没什么太大问题,至于光吐不吃,频频低烧这事儿,很大程度上应该源于病人本身受了某种刺激且郁结不发有关,建议跟心理医生做配合治疗。
姜悦听的呵呵一笑,她受刺激了吗?她受什么刺激了?不就是老太太死了么?不就是那天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吗?不就是稍微想了一下,如果那天不因为姜皓闹那么一场,匆匆离开了姜家,她兴许能再听见老太太对她说句话么?
合着,她的脑子连想都不能想了是吧?
姜悦就像跟自己杠上了一样,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吃,但越强迫自己咽下去,就越吐的一塌糊涂。
她开始愤怒,暴躁,不耐烦!而周先生便成为了她唯一的出气筒。
“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我吐成这样,这个病房里每天一屋子酸臭味,你没闻到么?周贺,你有病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钱不挣!跟我在这里耗!”姜悦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
“对!我有病!我就他妈爱赖在这里,赖在你身边,你能怎么样!”周贺把纸巾一扔,吼得比姜悦更大声!
姜悦生生让他吼得怔了一下,周先生那慢条斯理卷着袖子,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的架势,就好像等着姜悦跟他吵一架,等很久了!
“我告诉你!姜小悦!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要真扭头走了,你一点都不会难过么?!我敢保证……我敢保证除了我,这天底下你基本找不出第二个人跟你再干耗另外一个五年!”周贺也生气,是既气姜悦的口是心非,又气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让她完全信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