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久了,自打二十八年前母亲加入姚家,便专心打点父亲的一切,从未离开过,与舅舅之间也只是书信的往来。只是姐姐、我和弟弟偶尔会过来辉诸山小住,与三位表兄弟走动走动,捎带一些母亲送给舅舅的礼物。”姚依依认真说道。
“那令堂又是如何确定现在的姬大人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呢?”
“母亲是认得喜伯的,喜伯是我母亲还未出嫁时就在姬家的旧人了,舅舅给母亲的书信,都是喜伯亲自送到母亲手上的。只是这两年喜伯老迈,去王畿的次数有些少了。”
“那这书信的真伪,令堂有怀疑过吗?”卓展继续问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姚依依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因为舅舅不爱刻字,都是用狼毫沾墨写在绢帛上,经过长途跋涉,又是肉身携带,每次到了母亲手上都晕染得很厉害了,自然看不出来笔迹。不过我记得曾经听母亲说起过,舅舅写绢帛,喜欢每说完一件事就点一个点,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狼毫……”卓展嘀咕着,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段飞也瞬间明白过来了,不禁哂然一笑:“见不得任何动物的毛皮,连兽奴都没有,居然会用狼毫,呵呵,呵呵呵呵……”
一听这话,姚依依也恍然大悟,惊恐地看向卓展:“卓公子,你们是怀疑……”
“令堂出阁二十八年……姬臼大哥二十七岁……”卓展抬起头,凝重道:“没错,我们怀疑姬大人被换掉了,而且是二十八年前就被换掉了。”
“什么……”姚依依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有些恍惚。
莲香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此话当真?”姚依依强作镇定,泪目问道。
卓展叹了口气,沉吟道:“惧怕动物毛皮的天性,以及那薄如蝉翼的面皮,还有昨天闻到的那股刺鼻的腥味。而且,我之前听姬婴兄说过,姬府是从来不允许吃鱼的。结合种种迹象,都让我不得不怀疑姬大人是鱼游水族。而且,今日我们三人下山,还在城国打探到,喜伯每个月初都会亲自下山,购买大量的海盐。这就更加佐证了我的判断。”
段飞也冷冷一笑,蔑然道:“怪不得要捡灭门家的人类婴儿来抚养,怕是他自己真生出个兽人儿子,这假身份可就露馅了。”
“什么?你是说表兄表弟他们都是……”姚依依惊得目瞪口呆,玉面惨白。
“天呐,小姐,那我们现在是在谁的家里啊……”小丫鬟莲香声音颤抖,吓得就快哭了。
虽然姬府近来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但仗着姚将军的地位,以及自家小姐跟姬大人这份血脉亲缘,主仆二人住在这里自是无所畏惧的。可如果这个姬大人是假的,那自己和小姐无异于是身处虎口,随时性命堪忧,怎能不令她惊慌害怕?
姚依依也紧紧攥住了莲香的手,心里慌得如春天疯长的杂草。
卓展观察着姚依依和莲香的反应,赶忙温言安慰道:“虽然这个推断看似合情合理,但我还想再亲眼确认一下。如果姬大人真的已经被掉包了,那么我会马上拜托我们在王城中的朋友,尽早护送姚姑娘出桑榆国。”
“我们要去朝歌山的濩彩国!”莲香快语抢着说道,两只眼睛亮得像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