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回到签押房,将已经写就的奏疏细细看了一遍,改了些遣词造句,重新誊录,做好之后,看了看院中的日晷,还不到巳时,离晚上还早得很,又开始烦躁地踱步。
左思右想,放不下心,正要举步出门,回郑氏祖宅,却又收住,转而去了关押那些亲信衙役捕快的耳房,盘算着瞧一瞧他们,好言好语稳住,张璟藏不在他手中,亲信幕僚又失踪了,这些人可都是他仅存的人证。
“诸位,且委屈些时日,待陛下派人下来,有了圣裁,了结了这桩案件,本官自有个交代,不叫你们白白受苦”耳房逼仄阴暗,从明亮的外间进门,有好一会儿不适应,无法视物,郑善应口中说着话,踏足进门,似是踩到了什么泥泞,赶忙挪开脚,却又是一阵水声,便顾不得了,眼睛眯缝着,只觉眼前影影绰绰的,人不少,却不分明谁是谁。
“咚……”后脑勺一阵剧痛,郑善应应声倒地。
柴房里已经是一地尸,血流成河,张璟藏告密当日,留在大堂中的衙役共计九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身后,转出一名伪装混入的衙役,用脚将郑善应翻了个面,令他仰脸朝天,抽出地上一个衙役的佩刀,狠狠扎进他的胸膛。
“咕嘟咕嘟”郑善应眼睛猛地睁开,又飞快失去了神采,口中一股股鲜血冒出,声息无。
那衙役擦了擦手,挺胸抬头,大踏步在衙署中四处巡查,遇到别的衙役,还吆五喝六地叱骂一番,很是跋扈,过了足有一炷香功夫,才大摇大摆自衙署正门离去。
荥阳郊外,郑氏别业。
郑镜思也是放不下心,亲自前来察看术士张璟藏的看管情况。
“啪啪啪”青天白日的,别业的大门却紧闭着,护卫上前叩门,良久无人应答。
郑镜思眉头大皱,挥了挥手,护卫们足狂奔助跑,沿着院墙攀爬上去,利落地翻身进门。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响起。
“不好,撞门”郑镜思大惊,当即下令,护卫们一涌而上,还不待力,门便从里头开了,方才翻墙进去的护卫脸色青白,身抖。
郑镜思翻身下马,在护卫环绕中踏步进门,如同堕入森罗殿,别业里,侍女童仆护卫,有一个算一个,都暴毙身亡,横七竖八倒在院里,面色乌黑,显然是剧毒所致。
“快,快些找,找到张璟藏”郑镜思后脊梁一阵阵凉,慌乱下令,护卫们听令四散。
“少郎君,这,这里”一个护卫唤了一声。
只听护卫抖动的嗓音,郑镜思便晓得大事不好,循声快步跑了过去,看到的,是一席坐榻,上头盘坐着一具骷髅,头上顶着黄冠,身上穿着道袍,手中还拎着一把拂尘,活灵活现。
郑镜思眼前一阵阵黑,喃喃道,“太快了,太快了……不行,那奏疏,要彻底焚毁”
吓破了胆的郑镜思飞快奔马到荥阳衙署,却见衙门口一片缟素,不停有官差来往奔忙,去各处通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