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绷紧。下方，纪风律面不改色强调道：“是无尘让我来的。”
床边烛火一跳，在宋寒声眼角飞过一弧冷光。扼紧手腕，宋寒声冷道：“鬼话连篇。”
穆献心底想的也是这个词，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宋寒声有意无意加重了那个鬼字。
对此，纪风律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道：“无尘让我来的。”
这话里头的意思穆献明白。在纪风律身份被揭发之前，花无尘对纪风律的信任可谓是到了盲目的程度。无论此事是不是花无尘让纪风律过来的，只要纪风律咬死这件事，花无尘一定会从旁附和。他没有纪风律是鬼族的关键证据，这事只有小事化了的份儿。
穆献猜着，纪风律虽不知道自己个儿现在他面前完全是掉马状态，但八成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敢过来探查。
发觉纪风律的目光一直在左辅右弼上逡巡，穆献将东西收回，心道不能就这么把这个人放了，却闻纪风律在下方道：“打断……是在下冒犯了。但你二人如此将我扣留在此，又是什么道理？”
他话说到后半句，语调已然染了些锋利意味。闻言，宋寒声又是臂肘一压：“你管我什么道理。少装蒜。”
听宋寒声这针对意味极浓的话，穆献一怔，有点疑惑。
宋寒声跟纪风律说话怎么这么冲啊？
虽说纪风律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对了，但在他印象里，宋寒声与这个人的确没交集啊。
为啥他总觉得，从方才起，宋寒声好像就一直在挑衅试探着什么？
总不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根本不慌，纪风律顶着宋寒声的颇有胁迫意味的目光，干脆不再言语。
正当穆献背后冷汗直冒，以为二人就要这么打起来的时候，一道微显慵懒的男声在外头不紧不慢地响起：
“喂——有人么？我大半夜丢了个人，冒昧过来找找。”
穆献目光一亮。
花无尘过来找人了！
如果方才他们把纪风律放了，那么出了这个门，纪风律就是直接和花无尘说自己没来过这儿都行——左右他穆献宋寒声和苍梧宫关系不好，说是他们胡乱攀咬也是有人信的。在纪风律的视角里，他也不过是多得罪两个小杂役，能探到天道祝福的消息，怎么都不亏了。
但现在，这事被花无尘撞破了，性质就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