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决口处,暴雨倾盆,浑浊的浪涛裹挟着断木碎石疯狂撞击残堤。
哭喊声与浪声撕扯成一片。
姜穗与李溆的马车在泥泞中颠簸而至,洛州河督骆马率众跪拦车前,官袍溅满泥浆。
“请太子殿下回去,”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此处凶险,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万死难辞其咎!”
李溆直接跳下马车,脚踏污泥。
“孤不要你死,孤要你守住洛州千万百姓。”
他眉峰紧锁,“孤若退缩,怎对得起死在浪里的百姓?”
转向姜穗温声,“阿穗,你留在堤外……”
话未落音,姜穗跟着跳了下来。
“殿下可记得那时冀州灾民入京告状的模样?”
“百姓们要的不多,不过是丰衣足食,天下安稳,这种危难时刻,他们信的不是太子的身份,是殿下甘与他们同命的真心!”
姜穗踏入泥中,“河道闹起来,是因为他们看到自己的兄弟填进黄河里,却没有任何的作用,这雨不停,还会有更多的人填进去,他们何辜,可老天不饶人啊,今日这堤上,殿下若是不与他们同生共死,洛州,守不住。”
骆马急拦。
他不认识姜穗,可见她与太子关系亲密,又是男人打扮,只当是京城某家权贵的公子。
“公子三思啊,溃口已吞了十几条人命,太子殿下若有个闪失……”
姜穗直接冲进雨里,抓起一把浸血的碎麻绳,正是捆沙袋所用,“十几条?再耽误下去,整个洛州都要没了。”
她顶着大雨,站在垒起的堆上,“诸位,你们大义,为了洛州的百姓挺身冒险,可大雨不停,堤坝就得一直加固。”
说着扫视了一圈,扬声道,“洛州原来的河道官呢?”
“他早就跑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是排山倒海的声音。